柳拂嬿乌墨般的长睫轻轻一颤,眸间流过一些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的这间病房,没人能读懂这份情绪。
是不忍心。
一阵寂静之后,薄成许对柳韶苦笑:“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小嬿能遇上你这么好的孩子,多难得啊。”
柳韶着急地说着,一把抓过女儿的手,就要往薄成许怀里塞。
“放开!”
柳拂嬿“啪”地一声甩开柳韶的手,那声音就像一只被充爆的气球。
她蓦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医院洗手间环境不好,消毒水气味呛鼻。
柳拂嬿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掬起冰冷的水扑在脸颊上。
流水哗哗作响,她黯然看向窗外。
病房冷清又简陋,窗外的防护栏年久失修,上面全是铁锈。
柳拂嬿静静地看了一阵。
而后,她不顾受伤和肮脏,伸出手去,狠狠攥了一把尖锐的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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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阑的市中心繁华处,高高的铁栅之后,坐落着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大宅。
位置之神秘,地图上也查不到具体信息。
车子驶入现代化的安保大门,眼前便是传统“三开三进”的院落格局。庭院山石考究,邻水栽竹,磅礴的中式气韵扑面而来。
薄成许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钥匙扔给管家泊到车库,自己则优哉游哉上了二楼的书房。
薄家老宅藏书众多,古字画也不少。
他打算熏陶一番艺术气息,才能和柳拂嬿有共同语言。这也是柳韶给他支的招。
一推开书房门,却见对面黄花梨木的案几前,早已站了一个人。
男人背影修长,一身烟灰色睡衣质感极佳,气质清落又散漫,似从画中走出。
他指端冷白,腕骨清劲,正执笔挥毫,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周身都氤氲着浅淡的墨香。
见叔叔满身都是不愿被人打扰的气场,薄成许在门口顿足,不知该不该进。
薄韫白双眸不离生宣,身后倒像长了眼睛,懒声开口。
“头回见你主动来书房。”
稍顿,温清话音里晕开淡笑:“该不是来睡觉的吧?”
“叔叔,您饶了我吧。”薄成许弱弱应声,“都说了,我最近很上进的。”
“上进?”
薄韫白执笔饱蘸焦墨,在生宣上落下最后一笔,轻轻吹了口气,这才回身,瞟了一眼薄成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