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等孙庭誉回来再问好了。
谭诺坐在床上,光线这么暗,她一看自己的胳膊,也能看得出来红得吓人,有一块甚至已经开始起皮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后背变成什么样了?
谭诺先给胳膊涂了一点,透明的膏体一接触到皮肤,冰凉的触感终于让她没有那么难受,只是后背的灼人感疼得她难以忍受。
在石滩上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那种疼很像谭诺只经历过一次的牙疼,就像是有人在拿针一下一下地在她背上扎。
她龇牙咧嘴地躺到床上,将身上的吊带裙还有上身的泳衣脱掉扔到了地毯上后,又在手里挤了一堆,往后面抹。
但是不论她从肩膀那里往下涂,还是从后腰开始往上涂,总还有一些她涂不到的地方。
谭诺泄气地瘫着,正想从床头柜抽张面巾纸把手擦干净,再给孙庭誉打个电话,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门在这时忽然被打开了。
谭诺瞬间将头埋进枕头里,昭示自己的低情绪。
“你怎么到现在?”她问。
会进这个房间的除了孙庭誉还能是谁。
脚步声在羊绒地毯上发出很沉闷的声音,孙庭誉没有说话,但是谭诺根本没心情去想他是不是因为看到自己后背被晒成这样,在不高兴。
“不要对我说教,快点给我涂药,我自己都够不着。”
谭诺的声音在枕头里传来,闷闷的。
孙庭誉也真的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到床侧,拿过被谭诺放在床上的药膏。
放在往常,谭诺可能会问孙庭誉,为什么不说话,不是说有东西给她,那东西呢?
但是她不高兴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做那个先开口的人。
她将脸在枕头上又换了一边的方向,好让自己能够透气。
空气里只剩下透明的膏体从膏管中一点一点挤出的声音,谭诺很想让他动作快一点,但是她不想说话。
很快,床体凹陷了一点,身后的人一条腿半屈地靠在床上。
床有些矮,他胳膊再长,只是这样站着,也碰不到她。
谭诺终于又闻到膏体的味道萦绕着她,她描述不出具体的香味,很淡,就像是置身冰川会闻到的味道。
下一秒,颈窝后的皮肤上终于感受到凉意。
药膏本就在冷藏柜里放着,涂到身上自然带着一点沁凉,但是当身后的人手指的指腹顺着她还没涂过药的地方一路抚过时,谭诺只觉得孙庭誉今天的手也格外的凉,凉到她忽略了他指腹并不那么光滑,关节处还带着一点茧。
之前她过敏时,孙庭誉也曾替她涂过药,只是他体温偏高,药膏在他掌心下没多久就捂热了,但是今天,凉得谭诺很舒服。
舒服得她瑟缩了一下身体,无一声地哼了一声。
孙庭誉涂药的动作停了一瞬,但是很快,他又挤了一点,涂在谭诺后背还没有涂到的地方。
一下又一下、就真的只在涂药。
“涂好了吗?”谭诺趴在床上,想到今晚很可能要一直这个姿势睡,脸也皱了起来,“都怪你。”
“涂好了,”身后的人从床上起身,平静地回道。
谭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脑子一片空白。
根本不是孙庭誉的声音。
空气中一片寂静,谭诺猛地回过头,就看到昏暗的光线里,钟屹将手上的药膏擦干净后,又拧紧了药膏的管子放到一边。
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切后,他就这样靠在墙边。
见她看过来,他也只是回望:“为什么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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