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天气陡然转凉,今夜忽起了冷风。
众人这便散席回家,方柔领着乘乘回了住处,打了热水给她洗漱。
此时屋外竟已寒风呼号,西北的天说变就变。
乘乘掀开被子躲起来,不免搓搓手,睡意袭来,还不忘与方柔说:“阿娘,谢谢你,今年的生辰宴我可开心了!”
方柔低笑着应了一声,轻抚她的碎发,拍着被铺,乘乘闭眼熟睡过去。
她放下床幔,举了灯走出外间收拾,推开门,她不由自主缩了缩肩,下意识拉紧衣襟,将木盆放回小厨房。
再回到院子里,只见一阵风吹过,那棵白杏枯枝随风摇曳。
她提步往回走,身子顿了顿,不由自主地朝一墙之隔望了眼。
方柔踌躇片刻,轻轻咬了咬下唇,在小厢房找出了一床闲置的大棉铺盖。
她盯着那棉被看了许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般,双手揽着被子离了家门。
隔壁的院门尚未锁上,她不免诧异,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赵铁云住的屋子已灭灯,而萧翊的屋里还透着一丝幽光。
她缓步走过去,轻轻叩响了门。
里面先是静了会儿,过后才有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退一步,门已被拉开。
方柔一怔,木然地望向面露惊讶的萧翊,声音低得快听不清:“我……我见转天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厚些的铺盖?”
她埋头,似乎不敢面对。
萧翊伸手一带,将她揽进怀里往屋内走,顺手关上门。
她牢牢抓紧被子,只听萧翊道:“外面冷,进来说吧。”
他稍稍松了力道,但两人仍靠得很近,近到方柔能闻到他身上那阵淡淡的熏香。
她一时有些恍惚,按理说这么多年过去,她应当早已将这独属于萧翊的味道忘却,可在此刻,那阵淡香往她鼻腔里钻,纵横捭阖,占据主导。
说来也怪,萧翊为了掩盖身份,这段时间并未用熏香,那味道忽然从何而来,方柔并不知晓。
她暗自庆幸两人中间有棉被阻挡,起码能让她稍稍冷静不少。
她仍低着头,想要将被子放好就走。
“我帮你放到床上。”她侧过身,快步走到床边。
转过身,萧翊又逼到面前,她一惊,下意识忐忑地抬眸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