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还未说完,江杜若已举杯一饮而尽,扑通倒地。
软坐在地的黄西火,望着一动不动的江杜若,想起当初她那般明艳招摇,不可一世的模样,埋藏在心底的赏识令她泪如雨下。
与此同时,皇城外,禁军统领命人将饮下鸩酒的卫子安搬上马车。
“陛下有命,赐岭南节度使卫子安全尸返乡安葬。”
天空云如旧棉絮,深深浅浅,一朵压着一朵。
马车“吱呀”声像是没牙老汉,哼唱着荒腔走板的乡野小调儿。
躺在车板上悠悠转醒的江杜若,睁开眼,头痛欲裂,像是喝了阿爹从前酿的劣质绿蚁浊酒。
可是,阿爹已不在,再也喝不到他酿的酒了!
撑着千斤重的脑袋,她缓缓坐起身,赫然发现,卫子安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半臂开外,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急忙扑过去查看,结果头重身轻,一下子扑倒他身上。
人是软的,她狂跳不止的心脏一下子安稳下来,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又忍不住笑出声,又哭又笑好似疯了一般。
“你想压死我后改嫁吗?”
卫子安戏谑的声音响起,江杜若直接捶他胸膛一拳,然后捧起他的脸,用力亲下。
他环住她,热情回吻。
马车外,掀开车门帘的宦官往内看一眼,一拍大腿,忙笑着松手放下门帘。
像是猫儿般蜷缩在卫子安怀中的江杜若,满脸泪痕也懒得擦,满腔不解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押送队伍
在京郊时,卫子安被禁军头领单独带进宫。
最近时日,临海屡屡有倭寇犯境,而女帝也察觉京中动静不对,聪慧的她将两事联系在一处,觉得是有人想借沿海转移视线,私下秘密召见卫子安。
卫子安已从刘龙口中得知秋元奉武侯之命拉拢刘龙,且最近沿海倭寇滋事似也与其有关。
空口无凭,女帝问他可有证据?
“刘龙可以为证”,然这个回答,女帝并不满意,他便又言,“不出两日,吾夫人定会带证据入京。”
他不是能掐会算,而是无比相信江杜若的能力。
如他所料,彼时江杜若已带人证秋水入京!
只是他未料到,反叛发之迅猛,而女帝还让他参与到平乱之中,并在胜利后,命宦官传圣旨,赐他和离,许公主下嫁给他,并打破驸马不能入朝为官旧例,留他在京为官。
恨不能天天同江杜若绑在一块儿的卫子安,对“和离”两个字陌生极了。
他跪在地上,不肯接旨。
传旨宦官便一招手,有小内侍端一杯鸩酒上前,宦官言让他二选一,并出言规劝,“节度使是做驸马留京,成为御前红人,陛下的心腹大臣,还是去西天,不难选择吧?”
确实,不难选择!
他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端起鸩酒,“臣愿一死,但求饶吾夫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