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药水已经被拔了针,贴着白色的胶带,她费力撑起身,去摸手机一看已经晚上八点了。
疼痛感早已经在注入的药水中缓解消失,她嘴唇干裂,肚里空空荡荡,按了按床头的铃。
护士很快进来:“柳女士,您醒了?”
“帮我倒杯水,谢谢。”柳诗诗喉咙也哑。
喝完一杯水后才觉得好点,她环顾四周:“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您说那位先生?”护士疑惑:“他刚才还一直在病房呢,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可能出去了吧。”
“他一直在?”
“应该是吧,”护士说:“您要吃饭吗?”
“好,”柳诗诗点点头:“麻烦你。”
护士出去端饭,偌大的病房又重归于寂静,柳诗诗掀开被子,对面沙发上江尧的大衣还留在那里。
她穿上他的大衣,在病房外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坐电梯下去。
私家医院的隐蔽性非常好,一路悄然无声,柳诗诗到一楼导医台,从手机调出江尧照片:“你好,请问你有看见他吗?”
导医台护士挂着甜美的笑容,为她指明了方向:“这位先生出去了。”
“多久之前?”
“差不多十几分钟。”
“谢谢。”她点点头,顺着方向向走廊一侧的小门走去。
小门外是人工种植的花园,因为近夜无人观赏,只留了一盏灯亮着。
寒风凌冽,树影和绿植摇曳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隔着一条石板路是小花园。昏暗的路灯拉长他的身影,蔓延到她脚下。
江尧咬着一根烟,桃花眼半垂,侧脸便显得有几分凌厉,没穿大衣,身上的黑色衬衫被风吹得簌簌做响。
烟尾的火星映在他漆黑的眸中,右手无意识地拨弄着一只打火机,猩红的火焰时不时蹿出,又被风吹灭。
他像是终于厌烦了这种无谓,摘下烟,缓缓吐出青白的烟雾,转过身,在弥漫的烟雾中,猝不及防撞上她的视线。
柳诗诗静静站着,拢着大衣仍觉清瘦,素白着巴掌大的脸,看起来过分形销。
视线在空中相接几秒后,她忽然轻轻一笑,指着他指尖向上燃烧的烟:“江尧,做人不能这样,你不许我吸烟,自己反而偷偷的吸。”
她的语气清淡,说着指摘的话,却是轻松的意味。
江尧眼皮颤了颤,反手把烟按灭在垃圾桶中,大步走过来,一言不发揽过瘦削的背把她按进自己怀里。
柳诗诗结结实实碰到他带着凉意的胸膛,慢慢抬起手,覆到他心口的位置。
一滴滚烫的泪砸到她锁骨上。
她把脸贴到自己手背上,隔着肌肤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嗓音轻喃,像冬日疾风刮过花园中山茶花的嫩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