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刻钟后,满地横尸,亦白一把抓住往木千城跑的苏眠:“你去哪?”
“六殿下在城里吗?”
“你有脸问殿下!”亦白只觉怒火中烧,可想到梅颂今的交代又生生压下怒气,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我真不知道你给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声鹰鸣,在头顶盘旋片刻后展翅远去。
苏眠后背发凉:“所以,真的是他将我换出来的……”
六殿下为何要来换她?
亦白冷笑:“怎么,也觉得自己不配么?还是没想明白?”
“一个冒牌的文家小姐于陛下而言可有可无,而殿下。”亦白眼眶发红,“那是陛下唯一的亲子!汾阳王恨极了陛下,杀了他,陛下才会心痛至极!”
“你自作聪明又薄情寡义,若当时你跟亦风离开木千城,何须殿下以身犯险?”
“再往前数,你无论是选择留在淮宁府,还是随着殿下回京,都不会造成如此局面。”
“可你偏不安分守己,偏要去入伍,苏眠,你折腾成这般竟还不知错么?”
苏眠垂首,看着裙摆上的片片血迹,忽然模糊了双眼。
是她……害了六殿下?
枪上的红缨上面的血水顺着枪头流下,鲜红刺目,下一刻苏眠攥着枪大步离开,亦白忙追上:“你又要去做甚?”
“我去救殿下。”苏眠认真又冷静地重复,“我去救殿下。”
亦白正要说话,护听得阵阵鼓声传来。
苏眠面色微变,那是战鼓声,小将军不会贸然出兵,定是援军到了!
亦白紧紧攥住她:“殿下让我给你带话。”
苏眠忙看向他。
“殿下说他此举不是为你,乃是为了大晏。还说他……”亦白顿了顿,缓去喉间哽咽,“他说他文不成武不就,于朝廷无用,于大晏百姓无用。手刃亲侄为人不齿,若能因他让汾阳王多背一丝恶名,朝中曾支持汾阳王之人许是会愈发用心辅佐陛下和大殿下,如此也算他不枉来这一遭。至于换你,只是顺便罢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祭旗,是殿下自己选的路,他不能干涉,而今他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保护好苏眠。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苏眠便红了眼眶,话音发颤:“他怎能如此轻视自己……”
“还有一事。”亦白垂首,“殿下让我与你解释,当今皇后娘娘本姓文,乃是文常大人胞妹,殿下与文大小姐只是表亲,并无私情,更无婚约。”
苏眠忽得甩开他的手,狂奔而去。
什么不枉来这一遭,汾阳王通敌叛国,罪累九族,又何须他来加这一道罪名?
文不成如何,武不就又如何,难不成时间皆是文武双全之人么!
亦白眸色变了又变,并未再拦,而是抬脚跟上。
他话已传到,苏眠做何选择皆是她的自由。
木千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
方才他们出城时还人烟稀少的西城门如今却凭空出现大批人马,城门已关,进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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