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以许国,原不该再奢望其他。
上天啊,果然是公平的。
再起身时,崔小将军眼中只剩下营中千军操练的景象,而那红衣策马而去的身影,终究是越来越淡。
三个月后。
梅颂今坐在崔栩帐中面如铁色,指尖攥得发白,咬牙道:“贞兰谷,寸草不生。”
一旁的崔栩自然晓得他是何意。
寸草不生,那粮草殆尽后便是野菜树皮都没得啃。
苏眠带了半月粮草,原以为半月定能归来,而如今,已是出发月余。
梅颂今如今恨死了当日提出战术的自己,只觉得心都被攥紧了。
他忽得起身,身体控制不住地轻晃。
崔栩忙扶住他:“先生?”
“不、不能再等,派人支援。”
崔栩面色更沉:“先生,派去的人已回,没见到人。”
“那便再派!”
“原定的人除了她,全回了,如今不能为了她再耽误时间。”
“你!”
崔栩盯着他:“先生关心则乱了。”
梅颂今捏了捏眉骨,面色难看,盯着帐外眸光微闪。
贞兰谷地势凶险才派人先行探路,如今路已探明,再等下去会延误战机,可他的困困……
梅颂今只想起便觉气滞,他起身去看旁边的舆图,盯了半晌,手指点向一处:“只需派给我二十人,旁的不要,只需带足干粮。”
崔栩皱眉:“有何说法?”
贞兰谷之大,莫说是二十人,便是两万人丢进去也是大海捞针。
梅颂今平缓了呼吸:“整个贞兰谷地形,她皆熟于心,若被困,只能是在崖下……”
按照原定的路线攻打西夏,胜算中上,可若崖下能寻到路,那便是十拿九稳的战术。
是他……曾与她玩笑时提起过两句,从没想过会她会真的敢去试!
若真是被困崖下,梅颂今望向帐外,亦白等人没有消息传来才能说得过去。
崔栩眼睛瞬间瞪大:“那崖甚深,若在崖下定不会有生机!”
梅颂今回头看向崔栩,眼神坚毅:“战术已定,此处用不到在下,在下这便告辞。”
“先生!”
崔栩拦住他:“不可冲动!”
梅颂今苦笑拂开他的手:“将军当知,我非去不可,只是走前还有一事要交代你。”
片刻后,崔栩遥望着梅颂今的背影,面色沉重。
“兵分两路……”
冬风凛冽,大战一触即发。
顶头迎着风雪,梅颂今仿若无所觉一般,策马前行。
足足行了一日一夜,才到了崖边。
“百米一人,将干粮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