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娘一开始是不想让俩夫夫带上孩子赶赴京城,毕竟孩子尚在襁褓,至多是能翻身,连爬都不会爬,她当然不放心孙子跟着受这份苦。
后来想着京城路远,来回一趟都得花费一个月,孩子不能离了阿爹阿姆。左思右想了许久,王阿娘看到林以默望着孩子依依不舍的模样,她才松开让夫夫二人带着孩子一起去。
一双皓肤如玉的手掀开了车帘,露出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
林以默柔声问道:“还有多久才到京城?”
赶车的马夫晃了一下心神,随后立即恭敬回道:“明日莫约午时能到,还需在下一个客栈住上一晚。”
得了结果,林以默先是抬眸望向了官道周围。离京城愈发近,景色都盎然了些许,比之前路过一处的偏僻官道要好上八成,甚至还有朱红的鲜花点缀在那浓密枝条之上。
放眼望去,皆是绿意葱葱。
林以默又坐回了马车内,眉眼之间带着倦意,赶了近半月的路,除去一开始的新鲜使然,现下只余疲倦。
只能盼着尽早赶到京城。
“啊,啊。”
稚嫩的声音响起,短促又小一声,但这细微的声音都被在车厢内的两人听到了。林以默最先反应过来,他侧过身子去看孩子。
“他又饿了?不是才喂的。”王商栋探了头过来,正好对上自家儿子的圆润似黑葡萄的眼睛,他声音下意识的放轻了一些,“八个月能吃这么多。”
正喂奶的林以默:“……”
他真想把郎君吃的八张大饼拍到郎君脸上,到底是谁吃得多。郎君对自己的饭量没有一点反省意味吗,还好意思说小睿。
王商栋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对上了小夫郎凶巴巴的模样,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错什么又惹到小夫郎生气。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夫郎,我来喂小睿。”
车厢内只有一个小小的暖锅,备了一箱银丝炭,分量足够一路给孩子煮羊奶熬粥。不过羊奶放不久,早早就煮完了。
但有时运气好,能在客栈买到一些羊奶,运气不好只能煮一碗粥来喝。幸好小睿最不挑,放到他嘴里什么都吃,没给林以默他们添太多苦恼。
“你一次别喂那么多,他吃不了。”林以默在旁边看着,秀眉渐渐皱到了一起,他拧了一下郎君的胳膊,声音带了点怒意,“又不是喂奶,喂粥还舀一大勺,你是想把他噎到吗?”
王商栋立马将木勺的粥倒了一半回碗中,一点一点的喂。
越往北走,车道两旁开始有一些茶水摊,再往前走有叫卖吃食的,之后是住在京城附近的百姓建起的一户一户房屋,再往远去别庄农田。
官道上是来来往往的马车,一辆比一辆奢华,尽显富商大贾、贵戚权门的富贵,王家的这一辆马车倒是不起眼了。
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招呼热闹,林以默没按耐住心中的好奇,悄悄打开了木窗的,他没打开太大了,只打开到双指宽的大小,刚好能看到周围的景象。
林以默看了一会儿,关上了窗叹道:“离京城不是还要好一段路,怎的外头就热闹起来,果然书中说的天子脚下繁城锦华不是虚言。”
在他心中,府县已是人烟阜盛之地,未曾想京城是如何盛大繁华。尤其是进京城的高墙筑起,官兵镇扎,来往的看不尽、数不完。
王商栋眼神停在小夫郎身上,不自觉的声音放轻了些:“夫郎喜欢京城?那每一年我们来一次,听说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吗,正好能喊小瑾跟我们一起。”
林以默摇了摇头,京城虽富丽堂皇,但远不及家中要来得自在。更何况他近日读了一些书,深知在京城相处不易,一言一行皆要谨慎,倘若说错了话,怕是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说起了弟弟,王商栋总担忧着他成亲之事:“小瑾做了官,是该考虑婚事了。在京城,他孤家寡人待着,是该要一个知心人陪着。”
“他年纪尚小,你总急着他成亲做什么。”林以默扶额,无奈道,“郎君你莫忘了,你与我成亲时年纪已二十。”
“过几年再说,等你见面又跟他说起这事,他又得丧脸了,好不容易来一趟看看他,别闹得他不开心。”
王商栋只好作罢。
马车停了下来,按例进京城检查,官兵看了路引,仔细盘查一遍,马车前前后后都去翻找了,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准许进城。
“进城竟要收五十文进城费。”马车进了城之后,林以默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城外挤满了村民,进城费这般贵。”
“京城吃饭贵,不知道带的银子够不够去京城最大的几个酒楼吃饭。”王商栋忧虑了起来,出门之前,娘喊他们多带些银子,免得钱不够用。
进门费便要五十文,都能在镇上酒楼点几道菜了。
林以默要被郎君气笑了:“你就想着吃,钱袋子攒了多少?”
“二两多十五文……”王商栋捂着钱袋子,小夫郎每天会给他三十文了,他攒不下来,有点钱就拿去花了。
这二两多还是得知要来京城,他特意攒的,还想给小夫郎买点好吃的呢。
林以默轻哼了一声,每天给郎君三十文,都攒不了多少。但郎君多半是花在他身上,所以林以默不会说什么,家中他操持钱财便够了。
“先去看小瑾,带小瑾一起去酒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