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又舀了水,将泡沫冲走。
“清规戒律,那都是要守的。”
他一边笑,一边说,流水擦过男人的身体,将那要害处也裸露出来,惊蛰的手指摸过脖颈,赫连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侧过头去,轻轻蹭着惊蛰的手指。
惊蛰低头,看着赫连容垂眸的模样,如同一头正在休憩的恶兽。
遥远外,好似有钟鸣。
惊蛰停住动作,听了片刻。
“新年,到了呢。”
他轻声说着,捧着赫连容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一点点往下,吻住他的唇。
潺潺水声,飘飘雾气。
两人的身影在朝暮池中缠|绵在一处,如同交缠的藤蔓,再无法被分割开。
哐当,哐当,哐当——
雪起,风大作。
咆哮的风雪声里,那摇摇的烛光如此明亮,几乎燃到了晨起,才堪堪熄灭。
…
瑞雪兆丰年,在这开春时节,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里,田里刚刚插下的秧苗,正兴奋地汲取着甘露。
而在这潮|湿的雨势里,过于阴暗的天气,却总叫人心情不虞。
正如这朝中,打新年过后,便争论不休的局面。
初春的第一个朝会,景元帝就下了旨意,要在今年内操办婚事,另有翰林院,礼部,钦天监,司礼监等各衙司备办。
景元帝有意娶亲。
此乃大喜。
景元帝想结缔良缘的人,是个男子。
当真大悲。
这圣旨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再没有自欺欺人的余地。
景元帝想要娶个男后!
“陛下!从古至今,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男子怎可为后,如此荒唐事,荒唐礼,乃是违背祖宗家法啊陛下!”
礼部左侍郎是个老头儿,自来最是遵从礼数,听到这份旨意,捂着心口差点没晕过去。
又有人道。
“陛下,您若喜欢那岑文经,将他放在身边也便是,这娶后之事,还望慎重。”
景元帝挑眉,懒洋洋地说道:“寡人何时说要娶后?”
这话一出,众人倒是愣了。
这旨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此重视,难道还不是娶妻,而是纳妃?
还未等人说话,景元帝又道。
“寡人是要成亲。”
茅子世不由得翻了个白彦,这有什么差别吗?这不都是……他愣住,将景元帝那意思转悠了下,心道,陛下这话一出,可真是水炸了油锅。
能上得这朝堂上的,谁能是个蠢的?
景元帝这意思稍加思索,便能明白那话外音。
景元帝不是娶,也不是嫁,岑文经不是他的男后,亦不是他的男妻。
是“成亲”。
皇帝似乎根本没有将岑文经圈在后宫的意思。
这正是此事最荒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