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会儿,”奥林说,“我们这是在去西部海岸线的路上。”
也就是说,他们顺便来看看伊莱。
伊莱有些失望,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奥林看了一眼他的脸,差点当即拍板在领主城堡多歇几天。
也只是差点,奥林是亲卫军的队长,是弗朗西斯的继承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别说陪弟弟了,连给心上人带的礼物,也要托别人转交。
伊·别人·莱,看着手上抽象的珊瑚,认认真真看了很久,才对着要跨上狮鹫兽的奥林说:“我觉得不行。”
奥林难得虚心求教:“怎么不行?”
伊莱忽略乱七八糟一言难尽的珊瑚造型,直接指着珊瑚正中央的小像,诚恳道:“我要是西西莉亚,被刻成这样,我当场把这玩意儿扔到你的脸上。”他突然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帮你递,她不会扔我脸上吧?”
奥林死不悔改,离开之前为了出气,“抓着”弟弟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加强版的防风魔法。伊莱顺手给所有狮鹫兽都加了一个,连放好宝贝嘚啵嘚啵回来的瑞兹也没有放过,绝不厚此薄彼。
最后,伊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奥林坐在狮鹫兽上,拽着缰绳俯下身,揉了一把伊莱的头发。
“很快。”
然后他们飞向远处淡橙色的余晖。
回到领主城堡的第二十五天,伊莱看完了所有精灵旧典,但凡涉及世界树的部分,除了对世界树的歌颂之外就是对世界树的崇敬。整个精灵族就像世界树的狂热粉,赞美诗恨不得写八万首,就是没有记载如果世界树崩塌之后它该怎么重塑。
要说世界树一开始是怎么产生的,那就更没有头绪了,毕竟第一位精灵降生的时候,世界树就已经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样子。
伊莱开始认真思考,能不能不驱逐大陆上的异常魔力,而是把弗朗西斯切割出来。
系统委婉道:[如果宿主想序号零世界当场崩塌的话。]
伊莱恭维:“哇,你可真委婉。”
回到领主城堡的第二十八天,领主城堡附近的雪彻底融化了,不知道为什么,弗朗西斯并没有像推测中一样爆发洪水,反倒是那些需要依靠魔力的植物长势更好了一点。
这样一看,这场大风雪似乎更像是一种补给——魔力的补给。
伊莱和系统闲聊:你觉得世界意识是不是下错雪了?
[不是,]系统查阅资料分析比对之后严谨地回答,[弗朗西斯出现本土植物长势变好的情况,是因为弗朗西斯土壤中的魔力是序号零世界本源魔力。]
伊莱眯了眯眼睛。
那意思就是——弗朗西斯之外的土地中的魔力会被这场雪对冲。
“被神明抛弃的贫瘠之地要和被神明钟爱的富饶之地颠倒了?”
[理论上如此,]系统说,[目前来看,事实遵从理论。]
不过要等到狂欢中的人们发现这一点,恐怕要等到一段时间之后了。
伊莱托着腮,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正在小花园里面忙忙碌碌地准备重新种植植物的园丁,唇角一弯,露出轻快的笑意。
“等到他们发现这一点,发酵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弗朗西斯身上的罪名恐怕又要加一条吧?比如,因为贫瘠窃取魔力、偷走整片大陆生机什么的?”
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很容易被挑起热血与恶念,人为塑造一个供给他们攻击的标靶,一开始他们可能踌躇不前,然而一旦设置一个率先出手的角色,顺理成章的,他们的恶意全部朝着标靶宣泄,留给塑造者的,就是非常非常好控制的绵软一团。
曾经这个标靶是幻想种,现在弗朗西斯也可以兼任一下。
伊莱偶尔会想:如果没有弗朗西斯呢?这片大陆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呢?所有的阴暗面都会被捂得严严实实,奥斯都王室的不屈傲骨会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被磨平,人们在假象下获得真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