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冲着我来!罪且不及妻儿,与无辜稚儿又有何干?”
“无辜稚儿?”裴宥挑了下眉,清寡又淡漠地指了指那哭闹的孩子,“那便从这无辜稚儿开始吧。”
“稚儿毕竟无辜。”裴宥无甚表情地靠坐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转着自己手上的扳指,“便干净点,‘贴加官’罢。”
贴加官?
被铁链锁住的人简直不敢相信。
这便是百姓口中温煦儒雅,心怀仁善的裴世子吗?!
对三岁稚儿用此等酷刑,他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无耻之徒!
暗牢中的刑具应有尽有,十三得令,与一名暗卫抬了邢床来,转眼那哭闹的孩子被固定其上,哭嚷的变成刚刚一脸煞白的妇人。
“大人,大人不知我家郎君犯了何种过错,民妇替我家郎君向大人磕头了!大人放过孩子,您有什么……有什么怒气冲着民妇来!”
裴宥踱步到邢床边,扯了扯唇角:“不急,这孩子之后,便是你。”
那妇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瞪大眼,眼看着眼前风光霁月的男子极为清雅地净了手,坐到邢床边,慢条斯理地浆湿了纸,像是在做什么高雅的事情一般,不疾不徐地往孩子面上贴。
孩子全身都被固定住,早就吓得哭都不会了,只一下一下抽着鼻子,一张纸盖上去,吸鼻声都小了许多。
他丝毫没有犹豫,极为熟稔地再浆湿一张,继续慢条斯理地往孩子面上贴。
根本……根本就是做惯了这种事情,不会有丝毫手软的人啊!
“夫君,夫君!”妇人崩溃大哭,“夫君你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你快求求这位大人啊!轩儿他才三岁啊!”
那刺客挣扎,想要挣掉锁链,大嚷道:“枉世人都称你心慈好善,恭谦仁厚,原是披着人皮的恶鬼!有本事你杀我,莫要杀我妻儿!”
裴宥突地笑了起来,指尖抵额,笑得四周都要失了颜色。
待阒黑的眸子抬起来,里面却是丝毫笑意都无:“我不杀你妻儿,你便会去杀我的妻儿,饶是大罗神仙,也做不来这等慈善之事。”
“你且放心,尽管替人守着那些秘密,我逮不到执刀人,能亲手毁一把你这样的刀,亦是快意的。”
继续慢条斯理地贴了一张浸湿的纸,扬着眉头拍了拍孩子的面颊:“啧,真可惜,你这稚子,大约就要断气了。”
“夫君!!!”
噗通——
那人终于再坚持不住,笔挺地跪在地上:“裴世子,小人都招,世子想知道什么,小人统统都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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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发现自己在做梦。
她偶尔也会做这种“清醒”的梦,明知道自己在梦里,却突不破梦境,醒不过来。
她喊了裴宥两声,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裴宥也毫无反应,冷凝着脸与徒白一道出了书房。
出去温凝才发现,这里不是国公府,是另一个她同样熟悉的地方。
梧桐巷。
这辈子是梵音音在梧桐巷,可上辈子,是她在那里被裴宥关了几年。
裴宥与徒白出了宅子便骑马疾行。
刚刚徒白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为何裴宥不需他多言,马上明白了一般,他们现在又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