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晏姑娘。”魏一见里面出来的身影,顿时弯腰凑了过去。
“魏一公公。”晏妤舒含笑对他点了点头,“公公在此候着,我去瞧瞧大人的药煎的如何了。”
她提裙穿过走廊离去。
魏一在后面看着她一身青衣,虽单薄但又无比□□的背影,欣慰的摇了摇头,刚要感叹又赞美一句,屋里头便骤然响起魏炎虽带虚弱但仍尖利的声音:“魏一!”
他一激灵,顿时转头弯腰匆匆跑过去:“哎,千岁爷,奴才在!”
“你可知今日晏姑娘出府所为何事?是否遇到过什么人?”屋子里,魏炎想着刚才那姑娘满眼泪水的模样,皱了皱眉,依旧有些不解。
魏一闻言摇了摇头:“回千岁爷,晏姑娘今日出府原是去布匹铺子挑了些料子,至于遇到了什么人,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魏炎手指轻捻着,闻言抬头瞧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又想起少女的梨花带雨,他心里无端的升起一种烦躁感,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去。
魏一小身板动了动,极为有眼力劲儿的退了下去。
晚间魏炎喝了药,晏妤舒忧着他的伤,怕扰了他休息早早嘱咐他歇下后便回了晏殊阁。
“姐姐。”院子里,晏妤冉一见到姐姐的身影立刻跑过来。
俏儿正在一旁打着灯笼摆弄花草,闻声看过来也站起身:“晏姑娘。”
“姐姐,那阉……魏大人的伤势如何?”晏妤冉问一句,满眼纯碎的好奇。
她其实更好奇的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伤了魏炎,不过皇城之中恨他的人多了去了,这般一想,又不觉得新奇了。
“算了,姐姐你还没用晚膳吧,我们快去用膳。”她上前一步托住她的胳膊。
晏妤舒笑着点了点她的头,垂眸眼里却是闪过了几分忧思。
上一世时,魏炎也在这时受伤了吗?是因为她终日将自己锁在晏殊阁这一方小天地从未有心探外面的事情所以不知道,还是重来一世,这些与她所认知的不尽相同呢。她眉尖蹙成一个川字,轻轻咬了咬贝齿。
隔日,晏妤舒端着煎好的药过去时,魏炎正在换药。
一层层染血的白布被抽掉落在地上,晏妤舒看着那上面的血迹,心疼的转了转头,不忍看。
待他们换完,她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端着药膳过去。
魏炎倚在床榻,轻微的喘着气息,发白的唇色不带丝毫血丝。晏妤舒小心翼翼抓着勺子搅了搅药膳,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会儿递过去:“大人。”
苦涩的味道席卷着蓓蕾,魏炎却是眉头都不动一下,白玉药碗很快见了底。他拇指将嘴角残留的药汁擦去,抿唇淡淡将那药碗递出去。
“那边如何,可有查出些什么来?”魏炎问。
柏川整理好药膏,闻言下意识是偏头看了旁边的晏妤舒一眼。察觉到他的目光,晏妤舒垂下眸,识趣的接过魏炎那空药碗刚要起身告辞,头顶便传来魏炎略带虚弱的声线:“无碍,讲吧。”
晏妤舒一怔,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带上点点暖意。
柏川顿了一下,开口:“属下顺着那贼人查下去,只确定了他的身份是番人,其余的……恕属下无能,还在继续追查之中,望大人恕罪。”
那便是说如今这事儿是否与淮梁王王昭有关,还说不清楚?
魏炎狭长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暗光流转着,透着几分寒意。
柏川为魏炎换完药便匆匆离去,屋子里魏一候在一旁。晏妤舒走到窗边支起窗棂,散了散屋子里浓郁的药膳味,扭头向后望了一眼。
魏炎正倚在床榻上翻阅着折子,他只着一袭白色中衣,长发松垮散在两际,未曾抹粉的面容透着认真,衬着那人愈发温和如玉。
晏妤舒想起了昨日挑选的那匹月牙白的料子,愈发有种加快作出来看看他穿上是何模样的想法了。
“你若无事,便也退下吧。”余光能扫到那边姑娘看他的目光,魏炎未抬头,只以为她不是真心待在这里所以局促,是以他出声。
晏妤舒抬了抬眼,未反驳,轻轻对他道了一声,转身离去。魏炎掀眼看了少女的背影一眼,而后垂眸继续看手中的折子。
晏妤舒到了门口,扭头看了眼后方,微微笑了笑,打开门刚要出去,不想外头恰过来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直直的与她打上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