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的锦盒方方正正,白生生的粉面上掬着一捧笑,虽谄媚讨好但不讨人嫌。
“这——”晏妤舒犹豫的看魏礼遇一眼,又偏头看了魏炎一眼,咬唇,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倘若按辈分该是她给他见面礼的,毕竟现在,嗯,她是长辈。
魏炎瞧见她面上不知所措,垂眸长长的睫毛轻拂眼底,他道:“既是孝敬给你,那便接着吧。”
晏妤舒这才接过来,对魏礼遇扬起一抹笑:“那我便收着了,多谢小公公。”
“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瞧干娘说的什么话,这可真是折煞儿子了。”魏礼遇假装惶恐。
逗得晏妤舒噗嗤一下弯了眉眼,见她高兴,魏礼遇才在心里舒了口气,也笑着,目光却偷偷打量一旁他干爹的神色。
见他立在原地,脸上虽无甚变化,但明显心情也是极为不错的。魏礼遇目光闪烁两下,又悄然打量了一下这位晏姑娘,细眉轻轻动了动,在心里为自己感叹一声儿:
啧,这次可也真真儿没拍错马屁!
他不由眼角眉梢也带上了乐意。
“行了,走吧。”魏炎换了身玄色锦服,目光斜了他一眼,带上帽子不清不淡道了一句。
魏礼遇即刻回神儿,连忙弯腰跟过去:“是干爹。”
魏炎步子迈过去,即将跨出去,身后传来一声叫唤。他步子停住,回眸看过去。
“大人。”
晏妤舒盯着他,眉眼里带着些担忧:“大人记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他身上毕竟还带着伤未痊愈。
这场面有些过于温馨,倒像极了那寻常夫妇离别时妻子嘱咐的场景,魏炎眸子晃了晃,眼里刚带上几分暖,转瞬间又压了回去,想起自己的这身份,他在心底讽刺一笑,淡淡敛了眉目,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带着魏一随魏礼遇离去。
直到盯着他的身影不见,晏妤舒才收回视线,低低叹息一声,有些怅然若失。
她看了眼手中的锦盒,扬了扬眉,伸手打开看了一眼。
是个玉簪子,蝴蝶型,很漂亮。但她现在却是提不起一丝的兴趣观赏,轻轻将锦盒关上,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又转头扫了眼屋子,目光落在屋内架子上他换下的那件衣衫上,她顿了顿,唇弯起来,目光里凝聚点暖意,想起那件还未做完的衣袍,她心情极好的转身回了晏殊阁,做自己未完成的事情。
养心殿内,元隆小皇帝倚在座椅上,阖着眸的面庞隐隐带着几分焦躁,他眉头蹙成一个川,整个人拢在一片阴影里。
“陛下!即便您不念在我这个舅舅面上也要念在这血脉亲情,婉儿可是与您一同长大的表妹啊,陛下,求您开恩一次给婉儿一个机会。”
外头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带着凄凉感一声比一声大,那声线犹如破风箱一般,叽叽嘎嘎,实在聒噪!
小皇帝闭着眼,眼皮子动了动,听着外头的声音依旧不休不止。
他心中烦躁愈甚,眉头越皱越近,直至忍不了豁然睁眼,掌心略过桌面已然抄了桌上的玉杯猛地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在殿里尤为清晰。
哗啦啦殿内的太监宫女顺势跪了一地,深埋着头瑟瑟发抖。
“给一次机会,给一次机会!那朕第一个皇子已经没了,怎么给他一个机会?”元隆小皇帝眼角带着几分戾气,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脸上满是暴躁,“魏炎呢?怎地还不过来!朕不是让你们去请魏炎了吗?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