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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那两名贼匪被官兵从船上揪了下来,兵马司校尉宋楠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不敢出声。出了这样的事,且还是赵怀英的人,官位不保是一定得,就看能不能留条狗命了。宋楠有些苦恼,但凡这船再游远些,出了地界,也不属于自己管辖。

如今,难辞其咎。更让人恼怒的是,这两个贼匪压根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行,换从前也常有的事,多少花点银两也能蒙混过关。不过是两个娘们,如此兴师动众,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贼匪不认得赵怀英,只看见宋楠对他点头哈腰,想来是大人物,双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扇巴掌,“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该死!”

“你们好大的胆子,”宋楠看了眼赵怀英,走上前把为首的贼匪狠狠踹到在地,“说,过去一个时辰里,船上都发生了什么……”

那贼匪一五一十将事情娓娓道来,裴影从地上捡起一个草绿色的包袱,递给赵怀英。

里头是几件寻常的衣物,赵怀英轻扫几眼,试图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因为在一个时辰前,有人劫了天牢,把陆照枝给放走了。

他本就没打算要杀陆照枝,留着是因为想说服对方,让其继续为大周效力。他对陆照枝是有恨,但他更分得清楚,对于大周而言,这个人有多重要,能让大燕闻风散胆,想尽办法也要策反的人,不可小觑。

如此凑巧,这让赵怀英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金蝉脱壳。

他有些懊恼,贼匪说的话,他零星听了几句,便冷冷挥手,“拖下去,按大周律法处置。”

裴影有些愕然,赵怀英波澜不惊的模样,更是叫他捉摸不透,却不敢细问。

“包袱里的东西,他们没敢乱动。”裴影轻声补了一句。

若真的凶多吉少,留些念想也是好的。怕是有些人压根不需要,只会成为累赘。

江边的看客已经被遣散,昏迷过去的萤灯也被人围着送去了医馆。

“这里没什么事,退下吧。”赵怀英迫切需要冷静一下,他之所以久久不敢打开那个包袱,是害怕里头真的会出现,自己看了满肚子窝火的东西。

江边一下清净下来,赵怀英看着那几件熟悉的衣裳,忍不住笑出声。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泪水的,滚烫,在自己的脸颊上蜿蜒蛇形,最后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已是暮冬,他轻呵一口气都是白白的雾气,和天地间的苍凉混杂在了一起。他拉进了身上的长袍,望着黑漆漆的江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鼓足勇气打开包袱的最后一层。里头应该有什么,她既然决定走,那么该有的银票必然少不了,金钗耳饰应该会有一些。平日里变着法子讨她欢心,以为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好在终于派上了用场,他有些欣慰。

可这样的欣喜转眼即逝,他开始变得难过,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他不知道,这样的庆幸是否妥当?若不是自己,她又怎会冒着风险,宁愿死在外边,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王府对她来说,是和牢笼一般,可他从未将她当成金丝鸟雀。她是自由的,她的心也是。

他突然又清醒了一些,仰头收泪,自嘲道,“你这样的人,一定是吉人只有天相。”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慌什么?说不定,现在的她,早已经和陆照枝双宿双飞了,密不可分。

想到这里,他心安理得了些,毫不犹豫地去扒包袱的里头。不曾想空空如也,里头除了几件衣裳,什么都没有,他顿悟了一下,这也难怪,伺候她的人并未发现半点异常,以为她只是寻常出门。

他的心有些乱,看着包袱静静地出神,最后在他闪手的瞬间,从里头啪嗒掉下来什么东西,声音清脆地落在地上。

他回头神,目光缓缓垂下。一支破旧不堪的笔杆稳稳地躺在地上,他平静的眉宇间掀起一阵波澜,颤抖着拿起笔。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这枝笔的来历了。若不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真的就要忘了。

这支笔太寻常了,笔杆的取材也很随意,是截不算太光滑的毛竹,笔头已经散了。只有上头重重叠叠的黑色记忆,彰显着它曾经也受主人宠爱过。

七岁那年,赵怀英的母亲,亲手给他制笔,却被在同为国子监念书的皇子们嘲笑。吃穿用度富足的皇子们大约是想不到,他赵怀英连卖支笔的钱都没有,这在他们看来是皇家的耻辱,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和自己坐在一起。

可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国子监纸笔管够,但被欺凌惯了的弃妃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事,都成了奢望。

这支笔是他和母亲吵架后摔的,他从未想过要捡起,那也是他对母亲最深的亏欠。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是她在自己走后,安慰了伤心的母亲,也将这支笔保留了许多年。

记忆一点点明朗起来,他记得当年,母亲把支笔送给自己时,他说过要做一个对大周有用的人,为天下千千万万子民挺起胸膛。后来,他变了,为了能在冰冷的皇城中活下去,他变得惨无人道,他忘了年少时干干净净的自己,他的手上沾染了许多鲜血。

谁能想,当年他拿起笔学会写字时的愿景是什么?他想成为书院的先生,教书育人,有千千万万种可能,却绝不可能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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