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若说了实话,殿下能否饶过小人?”薛超支支吾吾先谈起了条件。
“别废话。”沈彻明显有些不耐烦。
“是,是今上,”薛超如履薄冰,生怕不经意间说错了什么将他激怒,哆嗦道,“当年,殿下与家父之间曾有过不悦,今上问小人,想不想报仇?”
沈彻心一沉,缓缓松了手,像被人狠狠当头一棒,有些发懵。
那薛超赶忙又道,“否则小人哪有这通天的本领,随意进出天牢。”
“小人一时糊涂,只想替家父出口气……”
薛超也懵,看着眼前向来清冷的靖安王,变得魂不守舍,看着他心酸地浅笑。
“阿叙,皇叔我果真没白疼你。”
薛超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沈彻对此人并没有十成的把握,更料到沈叙当下也不敢取自己性命。
他唯一后怕的,还是那些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恐怕要受此牵连。
薛超此人心无城府,但眼下却无更好的办法,只得勉强一试。
“你倒是天真浪漫,”沈彻看向他,“如今我虽是阶下囚,可明面上,我到底还是他亲皇叔,我死不足惜,可谁又能担保你薛超,不会是那把取人性命的刀?”
薛超虽然愚笨,也不是全然没脑子,也听出了沈彻话里的意思。沈叙若亲自出手,难免会背上无情无义的骂名,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借自己之手,除掉沈彻。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薛超恍然大悟,悔时晚矣,越想越惧怕,索性破罐子破摔,“横竖都是一死,殿下以为我有得选?”
“你有得选,你甚至可以全身而退,”沈彻道,“全在你一念之间。”
“殿下此话叫我如何相信?殿下如今已经自身难保了!”
“那你大可取我性命,赌上一把。”
沈彻并未诓他,沈叙再变了心性,终归无非是这天下罢了。
沈叙要的是这天下。
“愿闻其详。”薛超往后抽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定了定心绪,极力使自己不那么悲观,满眼期待地看着沈彻。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如今这般,是我心甘情愿,死生不悔。唯有两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其一,我身在狱中,瞒得一时,不能瞒得一时,只恐他们因我白送了性命,京都定然是留不得了,其二,”沈彻一顿,想起那个身影,难免哽咽,“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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