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人,谢云渡运起身法就径直往那边去。而他越是靠近,心中就越是跳得厉害,忍不住一再拼命地加快速度。
他竟然在那个方向依稀感知到了陆启明的气息!
在凤玉衡手中有着一盏魂灯,如藤蔓结缠。灯台之上燃着三簇洁白的灵魂之火,在夜幕之下熠然生辉。
谢云渡的视线连一瞬都无法从那盏魂灯上移开,他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正想开口去问。但等到他当真到了凤玉衡面前,谢云渡才失望至极地发现,那上面的魂魄根本就不属于陆启明!
可谢云渡刚刚感知到的又不是错觉,那他熟悉的那种气息又是从何而来?
谢云渡目光移转,看到的却是凤玉衡另一支手上握着的长颈玉瓶。他着实愣了一下,因为他一时没想出来在什么情况下陆启明的气息会从一支瓶子的透出来。
谢云渡本来并未起疑心,但凤玉衡的反应却极为异样——他就像是很怕人靠近一样,连视线都立刻回避过去,仓促转身就走。
“等等!”谢云渡一把拉住了他手臂,急急追问道:“你拿的这是什么?”
凤玉衡却依旧久久难以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顺着谢云渡的视线看向手中玉瓶,眼光蓦一惊颤,近乎仓皇失措地将玉瓶收入纳戒。
随着他的动作,陆启明的气息在谢云渡感知中彻底消失,只余魂灯中晃动的陌生魂魄。
谢云渡直觉着不对。
“那瓶子里面,”谢云渡不容闪避盯着凤玉衡的眼睛,一字字问道:“装的到底是什么?”
凤玉衡面色白了白。他挥袖将谢云渡拂开,一语不发地腾空就走。
谢云渡不敢置信地看着凤玉衡迅速离古战场远去,停了片刻才想起拔腿去追。
“让开!”凤玉衡声色俱厉。
“你,”谢云渡问他,“你这就走了?”
凤玉衡不耐至极,重复道:“让开。”
谢云渡想不通他为何如此。
“你难道就不在这里再等等?你……难道不打算再找找启明吗?”谢云渡又是震惊,又是不解,“就算他一直流落在外,从来没有回去过,但他也是凤族,你也是他在这里唯一的血亲了……你就直接要走吗?”
凤玉衡僵住,牙关紧咬。
谢云渡道:“你至少告诉我那瓶子里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别的什么?”
凤玉衡面色愈加苍白,却再次绕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谢云渡,继续向远行去。
“凤玉衡!!他现在都……”谢云渡实在说不下去,“他生死不知,你就什么都不管?就连说句话都不行?”
凤玉衡僵硬道:“这是我们凤族的家事,与你一外人何干?”
谢云渡忍无可忍地拔了剑。
凤玉衡冷然道:“你要与我动手?”
“无论如何,”谢云渡定定道:“你也要告诉我那瓶子里为什么会有启明的气息。”
两人正僵持间,却被另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打断。
“三叔!”
凤玉衡顿时不自然地停住,反而是谢云渡先闻声望向了她。
谢云渡从前并未见过,此刻却立时猜到了她是谁。且不提那一身独属于凤族的通透灵气,单单是看她与凤玉衡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便会知道这姑娘也是凤族王族的血脉。
她是凤族的圆嘉,凤王长孙。
古战场出了这么大的事,凤族怎么可能不管不问。里面的人一直没有音讯,消息也无法传达,凤圆嘉就一直替凤族守在古战场界幕之外。这一等就是数月。
她刚刚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谢云渡的最后一句话。
“三叔,”她问凤玉衡道:“你们在说什么瓶子?”
古战场界幕重新打开之后,凤圆嘉看到所有的人都平平安安出来了,便料想定然是承渊的事情已经顺利解决,所以她过来的时候眉眼微带着轻松的笑意,只觉得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问出话时声音也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