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北驾车,抵达醉香楼时,天已完全黑了。
姜宝鸾先一步从马车上下去,有模有样地学钟北装成小厮站在一边。
江扶元刚掀开马车车帘,便有一道声音从正前方的位置传来。
“江副指挥使,好久不见,今日怎改坐马车了?难不成是玩过了头身子虚?”
姜宝鸾朝说话的人看去,是个穿着深紫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手中拿着折扇一晃一晃,长相普通,和江扶元说话时自带一股倨傲之气。
“何大公子有所不知,我那匹马知道今日在醉香楼门口会踩屎,所以死活不肯出门,只得换乘马车,谁知道还真遇上一坨臭气熏天的屎,你说这晦不晦气。”
他这拐弯抹角骂人的话,成功将何云的脸气绿了,他指着江扶元“你”了半天,才放出一句狠话:“咱们走着瞧。”
江扶元目不斜视地进了醉香楼,对这样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何云的何是宰相何远平的何,只不过是一个沾亲带故的何家亲戚而已,就在京城猖狂成这样。
江扶元“啧啧”几声,道:“晦气啊,晦气。”
醉香楼内,纱帘飘飘,脂香扑鼻,靡靡之声入耳,没有姜宝鸾想象那般混乱。
大厅内正中央有数名舞女在轻柔舞动,丝竹悦耳,底下的食客坐姿不算端正,但好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与话本子里描写的场景相去甚远。
姜宝鸾眼睛在大厅内乱转,被前面陡然回首的江扶元抓了个正着,他没说什么,眼神警告后,抬步上了二楼。
醉香楼在京城内不算是个寻欢作乐的去处,这里的人顶多喝喝酒,打打趣,真说起来,要比那些青楼正经多了。
二楼烛火明明灭灭,照在红色的纱布上,更显暧昧。
他们在醉香楼小厮的指引下,来到一个雅间。
推门进去,里面已然坐了不少人。
姜宝鸾刚抬眸,一下便看见了坐在正上方的程庚。
说来,她与程庚打照面的次数很少,出于女儿家的害羞,每次也只是匆匆一瞥,但不可否认,程庚生得不错,就是长相偏阴柔了些,尤其是眉宇间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在程庚看过来前,姜宝鸾就率先垂下了眼眸,心跳愈快,生怕被看出端倪。
江扶元在一张空位置上落座,他刚坐下,便有几位熟人过来攀谈。
姜宝鸾安静站着,见程庚自若地与旁人饮酒说话,明显没注意到她这样一个小角色,这才稍稍安心。
江扶元将酒杯往前推了推,一旁的钟北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正欲上前倒酒,却被江扶元伸手拦住,点了点姜宝鸾。
姜宝鸾于是跪坐在他身侧,端起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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