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示弱,他才能怜惜她?,不对?她?做太?过分的事。
但那?指甲隐隐泛紫,纤秀的五指凉得不像话。崔承嗣便知,那?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大夫说,明姝素来动心忍性,加之长时间被磋磨,导致郁结五内,精气亏损,才会突然晕倒。如此情况,需得宽心温补,不能再压抑下去。
动心忍性,所以总是?喜欢忍耐本性去讨好旁人。她?从小寄人篱下,年纪轻轻,又成了商队头子,更不可能叫人觉察她?的情绪,便连崔承嗣,也无法洞察她?真实的想法。
“明姝,你怕我?”崔承嗣面色若伤,问。
明姝不知他又耍什么花样,狐眸轻掀,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但她?最后还是?轻阖上眼?帘,违心道:“都是?我罪有应得,你恨我,也是?应当的。”
如今她?被他奴役日久,连正常的日子该怎么过,都快忘记了。她?只?求他善待他们的孩子,不要让小忆廷知道,他们的关系如此难堪。
崔承嗣突然攥住她?的手,迫近她?,掌心贴住她?的心口:“明姝,难道你只?畏惧过我?你为我生下忆儿,还取名刘忆廷……又作?何解释?”
他不想再这样伤害她?了,只?是?,他现在?更需要得到一个真相。但他也害怕她?回答的时候,会因?为撒谎而心跳加速。
看到她?眸光轻动,惶惑躲闪,崔承嗣神色越发压抑,“明姝,不要再对?我撒谎,求你怜悯我。”
他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即便是?临到绝境也不会恳求什么,但他现在?只?想知道,她?曾经爱他。那?不是?他的妄念。
明姝才知,他发现她?曾经骗他了,小忆廷名叫刘忆廷,而不是?刘忆。那?时候她?急于离开他,所以撒谎。
可她?没有倾诉过吗?她?现在?根本没有欺瞒他的想法,甚至向他解释过自?己逃跑的原因?,只?是?他不相信。
“你还想知道什么呢?”明姝看着?心口的手掌,笑?了下,“也好,难得你愿意听,我便告诉你,因?为我也爱你。只?是?从前,我替王室公主嫁给你,不敢奢求当你得知我真实的身份,依然喜爱我,所以我便按照我的心意,从你身上得到了我想要的。忆儿的出现是?个意外,我一度不知道,是?否应该让你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你觉得我是?一个在?乎门第之别的人?”崔承嗣忽然将她?逼到床头,眸色陡沉,“那?你可知,比起那?些,我更恨被欺骗。父汗骗我,他把?我骗到宫帐里,说要弥补曾经对?我的亏欠,却给我下毒,那?是?我生身父汗,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不敢相信,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儿子。便是?那?领养我的叔叔,也为了私利将我的存在?出卖了。”
“明姝,你知不知道,你曾经的欺骗让我多恨你?我根本不喜欢你的伪装,只?想看见真实的你。”
明姝想起来了,那?夜他寒毒发作?,口中喊的,是?阿爹要杀我。不仅仅是?向崔执殳解释,崔照杀他在?先。还是?向他母后倾诉,他的父汗要毒杀他。所以他才如此痛恨曷萨那?,厌恶胡人的一切。
“可那?时的你什么都不说,我猜不到的……”明姝不禁以手掩面,忽然不知该高?兴还是?心痛,“崔承嗣,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我那?时当然爱你。可是?,现在?我畏惧你,”
明姝狐眸盈水,仓惶地看向崔承嗣,那?俊美狂狷的面孔,叫人心动又畏惧。她?用?冰冷的指尖抚过他的刀痕,捧起他的脸,颤声道,“你位高?权重,生杀予夺,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接受继续爱慕你的我。每当我试图对?你好一点,就会想起你强迫我的一切,想到那?种无法逃离你的掌控的窒息感。”
她?该如何幸福地告诉旁人,崔承嗣是?如何爱她?的?
将她?用?镣铐囚起来,用?各种各样的办法,逼迫她?一遍一遍承认,只?爱他一个吗?
崔承嗣怔然,蓦地桀桀低笑?,原来,是?他自?己搞砸了一切……他不够聪明,也不够细心,才用?了这样的方式,毁掉了她?对?他的爱慕。
默了会,他忽地拔下明姝鬓上金簪,强迫明姝攥进手里,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如果现在?你已经怨恨我,可以杀了我,来宣泄你的愤怒。”
他怕明姝的簪子刺不进心口,又将衣襟扯开,袒露胸膛,让那?簪子直刺他的皮肤。倘或这样能让她?感觉到他的心意,死不足惜。
他只?要知道她?爱他,哪怕在?这一刻闭上眼?,生命也圆满了。
明姝才发现,他本质上还是?个蛮人,喜欢用?见血的方式表达极致的爱恨。
崔承嗣等不到她?的动作?,复又逼视她?,近乎癫狂道,“明姝,我曾比任何人都渴望你只?属于我,对?你做了许多过分的事,因?为我以为,那?便是?爱一个人的方式。我崔承嗣,也早将自?己的躯壳灵魂完全献给你,我的性命,由你生杀予夺。”
他操控她?将簪子刺进心脏,但明姝却挣扎着?,将那?簪子扔掉了。
她?惶惑道:“我怎么能杀了你!你是?忆儿的父亲。”
她?还没有恨他到要取他性命的地步,只?是?还无法忘记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还无法那?么信任他。她?现在?连刺伤他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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