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大人说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了。”钟寒不敢想象真要如谭盛礼说的那般,天下乞丐汇聚京城会发生什么,他只是好奇,“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徐徐图之吧。”谭盛礼道,不劳而获不是好事,会滋生人心底的贪婪自私,长此以往风气就坏了,他道,“他们走投无路以乞讨为生,所求不过能活下去,而你的出现,让他们无所事事就能求得温饱,人心贪婪”
钟寒听得脊背生凉,“那我待会让掌柜将他们撵了?”
本来将他们弄进客栈就有很多乞丐不愿,总觉得自己要害他们,撵了也好。
“态度好些,莫落下什么闲话。”
“是。”
钟寒折身回去,命掌柜给每个乞丐发两个包子,又与那些乞丐说自己心情好赏他们的,左右他是纨绔,旁人哪儿猜得透他心里想什么,看热闹的散去,侥幸认为自己捡回条命的乞丐们胆战心惊回自己住处了,之后好几天不敢露面,担心遇到钟寒又被他弄去什么客栈。
善事没做成,钟寒略有些惋惜,但他自认没做错事,岂料回府就看他父亲脸色阴沉的站在屋檐下,手里还握着根手臂粗的木棍。
钟寒:“”木棍不是被他扔了吗?
“逆子,看你做的好事!”顺昌侯子嗣不多,加上有老太太护着,顺昌侯不怎么管教孩子,可钟寒像追狗似的将乞丐往客栈里追简直丢他的脸,想起同僚说起这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情形,顺昌侯就来气,呵道,“来人,将少爷绑了。”
钟寒:“”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任钟寒喊破喉咙都没能逃过这顿毒打,趴在床上时,他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嗓子也哑了,老太太心疼的坐在窗边抹眼泪,“你父亲就是个莽夫,我的乖孙啊,你受苦了哟。”
钟寒不想搭理人,闷闷不乐的将头扭向别处。
“上次祖母就与你说别和你父亲对着干,你怎么就没当回事呢,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忍忍啊。”
老太太泣不成声,旁边的侯夫人不知说什么得好,侯爷的怒火积压好几天了,钟寒做事没分寸,以为偷走木棍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今早侯爷又去买了书铺买了好几根没错,书房里藏着好几根,就是防钟寒偷去丢了
钟寒恐怕不知,侯爷还给身边人送了木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侯爷是下定决心好好管教孩子了。
被打的钟寒没有抱怨半句,第二天,像往常般起床洗漱,老太太担心他身体吃不消让他在床上躺着,钟寒不愿意,要去国子监,老太太就不懂了,“国子监不是放假吗?”
“藏书阁开着呢,而且祭酒大人他们也在。”寒门学子苦读十年或许都不能高中,他身在侯府,岂能懒惰懈怠,吃过早饭他就命车夫驾车去国子监读书,而同时,又去日照书铺尽心尽责查账的谭振兴发现前些天卖得不景气的木棍突然又好了,他惊奇,“怎么买木棍的这么多?”
前段时间国子监学生们不在,问木棍价格的多是普通百姓,卖得并不好。
掌柜老实回答,“小公子来过。”
谭振业头脑聪明,做生意乃个中好手,谭振兴好奇,“他怎么卖出去的?”
“小的也不知。”
不是不知,是谭振业吩咐不能告诉谭振兴,谭振兴嘴巴不严,被谭老爷震慑两句就把他们卖了,不划算,掌柜看了眼外边,与谭振兴道,“小公子让我再购置两个木箱,大公子可否守片刻,我很快就回。”
眼睛落在账册上的谭振兴摆手,“去吧去吧。”
掌柜颔首,健步如飞的走了出去,木匠铺在右边,他人则是往左边去了,到岔口时又往小巷子走,七拐八绕的,里边有很多靠墙睡觉的乞丐,掌柜走到其中某个乞丐面前,弯腰蹲下,拿出几个铜板,顺势将怀里的信递过去,“把信送给那位秀才,让他今天务必把信交到那位公子手里。”
乞丐懒洋洋的爬了起来,拿过信,呲牙嘿嘿笑了两声,“好。”
掌柜转身离去,但听身后人说,“那秀才出了名的厚颜无耻,曾骗过好几个外地人的钱,小公子与他为伍不怕吃亏?”
“与我为伍的是我,与小公子何干?”丢下这话,掌柜火急火燎的又回去了。
乞丐没有再问,照吩咐去岔口找秀才,秀才笑容满面,伸手问乞丐要钱,乞丐挥起拳头,“老子就是跑腿的,要钱问那位公子要。”
秀才讪讪收回手,不再问了。
至于信他也没拆开,左右那位公子不识字,信上写什么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