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青兄弟走后,程柏蘅便打开支撑着郑辰琪右腿的木框检查伤腿愈合的情况,十块木片已经全部抽走了,右腿已经被拉伸得比左腿好像还要略长一点,只是要细瘦得多。
程柏蘅见长得差不多了,便道:“六阿舅,这木框可以拆了,不过还得使夹板包扎着。”
郑辰琪惊喜:“真的吗?太好了,终于可以扔了这笨重的劳什子了,这些日子过得就像关在一个笼子里一样。”
木框拆掉换了夹板刚包扎好,郑夺琪便向右翻了一个身,像孩子一样笑道:“舒服,原来我还可以这样躺着。”又向左翻过去,“还可以这样躺,想趴就趴着,真是太开心了!”
程柏蘅要将那木框扔到屋外,郑辰琪赶忙叫住她:“蘅姑娘,你把这木框架在我腿这里,等宁儿回来也好叫她惊喜一下。”
程柏蘅和郑辰琮都笑了起来,一起帮着郑辰琪伪装好,再细心地搭上一条被子。
程柏蘅道:“六阿舅,现在你可以在床上活动活动伤腿的上下关节了,等会儿我再给你开几副泡脚的药,每日晚上泡上一泡,恢复得更快。”
郑辰琪瞥了一眼郑辰琮,露出一个笑脸,道:“蘅姑娘,我也不过比你大两岁,六阿舅、六阿舅的没地把我叫老了。这样吧,且不论以后如何,咱们在这庄里就以平辈论交,你就叫我六哥吧。我五哥,你也叫他五哥,好不好?”话音一落,郑辰琮也转头面色紧张地望着程柏蘅。
程柏蘅吃了一惊,连声拒绝道:“这哪成?两位殿下既是主君,又是长辈……”
郑辰琪打断她的话:“蘅姑娘,虽说这周围的几处庄子里都是咱们自己的人,都还信得过,但是难保没个万一,‘殿下’这两个字以后还是不要再出口了。再说,程姑娘是我兄弟二人的救命恩人,你若要依着礼法叫我们殿下,难道让我们要依着道义口口声声称你恩人吗?这一来一去,不如我们同辈相称。蘅妹妹,这个六哥哥我是做定了。”
郑辰琮也跟着劝道:“阿蘅,以前让你叫阿舅只是开玩笑想占个辈份的便宜,没想到就这么一直叫过来了。其实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一个最好的玩伴,一个知心的密友,一个最想呵护的妹妹一般。”
郑辰琪又道:“是啊,何况你若叫我们长辈,那又该如何称呼宁儿,她以前可一直叫你苓姐姐来着。”
程柏蘅在二人热切的目光中再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可要她对着叫了快两年的阿舅改称五哥,她也实在张不开嘴。
郑辰琪道:“蘅妹妹,你若觉得叫六哥哥不好张口,也可以叫我琪哥哥,叫辰琪也行。”
如此,程柏蘅便硬着头皮叫道:“五哥,六哥。”
郑辰琪笑着答应,还问郑辰琮:“五哥,我是不是应该给蘅妹妹一份见面礼啊?不行不行,先欠着吧,我现在啥也没有可穷可穷了。”
尴尬的场面被推门而入的赵宁儿打破了,她掀开门帘带进一股凉意,一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乐呵呵地问:“辰琪,你这是要给谁送礼?”
郑辰琪道:“正好,宁儿你帮我记着。今日蘅妹妹叫我五哥,我还欠她一样见面礼。”
赵宁儿双手一拍道:“哈哈太好了,我也一直想叫蘅妹妹来着,要不等以后我哥也不跟我一个辈份了。”
郑辰琪眼见五哥的脸色又垮了下来,赶忙转移话题:“宁儿,外面的雪是不是下得大了,看你头发都湿了?”
赵宁儿道:“是啊,越下越大了。蘅妹妹,等雪停了咱们一起去堆雪人吧,把我哥也叫上。对了,还要打雪仗,咱们俩一伙一起打我哥。”
郑辰琪见妻子又把话题绕了回去,便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好痛,好痛!”
赵宁儿有些慌:“怎么了辰琪,哪里痛了?”
郑辰琪皱着眉头紧闭上眼,道:“腿,我的腿!”
赵宁儿忙揭开郑辰琪腿上盖着的薄被,被子抽出来后围着伤腿的木框也散了架,赵宁儿拿着被子愣在原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辰琪,我怎么这么粗手笨脚的,是不是很疼啊?阿蘅,快来给辰琪看看!”
郑辰琪这才哈哈笑着抬起包着夹板的伤腿,道:“宁儿你看,我可以抬腿了,还可以动脚腕。蘅妹妹说再过两个月我就可以拄着拐下地了。”
这时赵宁儿的眼泪才唰地流了下来,倒把郑辰琪吓着了,忙拉住她的手道:“宁儿,你怎么哭了,这是好事,你别哭……”
赵宁儿抽手抹了把眼泪,一拳接一拳打在郑辰琪肩上:“坏辰琪,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虽然连挨了十数拳,郑辰琪却不觉得痛,因为自己的娇妻只是发泄发泄小情绪并未用力,他笑着捉住赵宁儿的手,将她拉在身边坐下,道:“该打,该打,都怪我!宁儿别哭了好不好?”
看着二人你侬我侬腻歪在一起,程柏蘅与郑辰琮尴尬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识趣地相继退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