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疏影蹬翻了书案,他眼瞳里凝着阴寒的煞气,一把拎起陈魁的衣襟,“日日紧盯,你也能把人弄丢了!?本王还能把什么事情交给你去做!”
陈魁一早收到线报,摄政王府派去‘迎接’天子的人失手了。陈魁尽量放低了声音,不想给万疏影怒火上添柴,“不知是谁还有这个胆子……竟然出现了另一群刺客和我们抢人,三方混战……我们不慎失去了那位的车马。”
眼看万疏影情绪不稳定,陈魁立刻补救,“但是属下命人留了信香在那位的马车上追踪。用不了几日就能……”
陈魁噤了声,他看出万疏影的杀心。
此事办出差池确实怪他,若是芳岁帝提前落入他们王府的手里,金雪城以后谁说了算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陈魁深知万疏影如今除了权势以外最在乎的人就是芳岁帝,他没把握完全安抚下来万疏影,只好急中生智,倒也让他福至心灵一般有了一个猜测!
陈魁斗胆道,“殿下您以为,那位失踪的事情,与前些时日渲公侯尉迟璎出城可有关系?”
万疏影神色微怔,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关系。
他将陈魁放下来,从声音分不清喜怒,“把人带回来。”不必威胁,万疏影不会容忍他再犯一次大错。
陈魁忙道,“小人明白!”
“对了,”万疏影叫住他,“萧崇江死了吗。”
“许是死了……”陈魁不敢再看万疏影的脸色,他弯下腰去,快跪伏在地上,模棱两可使不得,他只得咬牙实事求是道,“人不见了,失踪之前受了伤,我们的人下了毒,应该跑不远。”
“还算有用。”万疏影擦了擦手,“起来吧,城郊的人先让他们好好养着,别来城内闹事,给本王添麻烦。”
陈魁起身,“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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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幽静,天色未明,青石砖上落了几滴霜露。一小队人戴着斗笠,穿行在森寒雨中,周围的住舍房门紧闭,并未察觉到有谁经过。
姬洵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等他再醒来,是在一辆马车上。马车的车顶挂着珍珠帘,四角嵌了夜明珠,有一股呛人的草药香在车厢内弥漫。
姬洵侧过身,看向车厢内第二个人。
许久不见的尉迟璎就在他旁边。
渲公侯此刻正按着姬洵的手臂,指尖轻点,探脉象一般轻。
另一只手则拿着刀,不留痕迹地划蹭。
“你醒了,陛下。”
尉迟璎主动打了个招呼。
姬洵睡得浑身都乏,眯了眯眼,克制住表情,静静打了个哈欠。
“京中局势你不明了,但依我看,万疏影恐怕要反了。”说起别人造反的事情稀松平常,尉迟璎不见得尊敬皇权,他胸衣大敞,头发有些凌乱,有几缕垂到胸前来。
“他这人有些狼子野心,你看不清的。”
靠近姬洵时,他身上传来一股迷乱的酒气,尉迟璎醉眼朦朦地捏起刀,挑着姬洵的下颌,“我本以为可以等你回金雪城再相聚,可按这情况,我若不出来寻你,只怕你要落到他们手里,我便再也没机会见你了。”
话音落了,只剩下驾车的声音。
尉迟璎发现姬洵不说话,却将视线落在他脸上,他这几日陪在姬洵身边,很是养了一番身体,早没了那酒鬼像,倒也不怕姬洵看见。
他心安理得的追问,“陛下怎么不理我?”
姬洵嗓子沙,有些轻微的变调,显然许久没说过话,都有些不适应了,“朕是想到了会出意外,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
“来得早,来得晚,”尉迟璎将刀攥在手里,背向身后,侧脸枕在姬洵的腿上,发丝披散如一重夜幕,他埋首叹息道,“偏都不如我来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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