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安猛地用力,咬破了嘴唇。
糟糕,他怎么哭得更厉害了?裴昱想把他扒下来检查,可崽搂紧他脖子,怎么都不肯把脸抬起来。
“爸爸,对不起。”他呜咽着说。
“和你没关系。”裴昱不知怎么办好,脑子空白,但本能把手抬起来,放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安抚——小时候,他最喜欢妈妈或哥哥这样做,每次都能被安抚到平静。
或许,崽也会喜欢。
盛时安真的喜欢。
他平静了些,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
“爸爸,我也有害怕的东西……”半晌,他伏在裴昱身上,小小声说。
“是什么?”裴昱下意识问。
“我怕——”盛时安犹豫了下,“我怕火。”
心理医生问过他,舅舅也问过他,可他不想告诉他们。
他觉得没有人能理解他。
恐惧是他一个人的事。黑夜中的怪兽,只有他一个人看见。
他们说再多遍“理解”,他也听不进去。
裴昱把他又往怀里搂了搂。
崽崽原来被火吓到过吗?
“我还怕,爸爸会离开……”盛时安的声音更低了。
他怕爸爸会死——但那个字,他不愿说。
裴昱拍抚他的动作顿了顿。
是不是因为他妈妈走了,他才会怕这个?
“我不会……离开。”脑补到合理的解释,裴昱想了想,郑重安抚他。
就算未来离婚了,他跟崽还是朋友——不对,还是父子。等等,是不是就算离婚,他也有监护权来着?
裴昱脑子一转,忽然想歪了:要是盛淮哥没时间养崽,他来养好了……
或者一归盛淮哥,二四六归他?
裴昱眼睛亮了。
“别哭了。”他把崽扒拉下来,莫名精神抖擞地看着他,“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这很正常。”
“你刚才还说你不怕……”盛时安看着他清亮的眼睛,下意识说。
说完他立刻就后悔了,糟,他是被舅舅传染了什么管不住嘴的毛病吗?
好在裴昱没生他气,只是脸红了红,强调:“每个人都有。”
他说着,不知为何还添了一句:“连
你舅舅都有。”
嗯?盛时安眨眨眼:“舅舅怕什么?”
“舅舅怕猫。”
“我那是猫毛过敏。”盛淮在电话手表里突然“诈尸”。难得,小笨蛋还记得他怕猫。
“你怎么还在?”裴昱又愣住了。
他也没说让他挂断啊……再说他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完全缓解了,不敢挂。
“我叫了人给你们送些热水和简单宵夜来。”盛淮回避了他的问题,好声好气交代,“吃点东西,把晚上的药吃了,早点休息。”
他话音刚落,门铃就响起来。
酒店的服务员推着餐车,给他们送来了热粥、热牛奶,和各式小菜、点心,一样样摆在套房外间的餐桌上。
看到这些,盛时安想起裴昱飞机上就没吃什么东西,从他腿上跳下来,洗过脸,叫他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