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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头 韩凛求贤秦川相随（第4页）

秦淮自不必说，只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出门赶往军营。

萧路倒是念叨了些让他多多保重的话，秦川一一应下，也叮嘱师父天凉了要注意保暖，切莫生病。

做完这一切，秦川就挎上了包袱，兴冲冲地跑去府门外等韩凛的马车。

冬日的清晨已是很冷了，呵出的一团团白气散在风里，却减不了少年的半分热情，如一团寒夜里的火，旺盛的、不知疲倦的燃烧着。

不多时，拐角处传来了马蹄答答声，他笑着快步跑过去，果然是韩凛的马车！

这是严飞阳第一次见到秦川。

上次远远跟在身后，对他而言那张面目始终是模糊的，只有偶尔几缕声音飘过来。

现在看得清了，严飞阳发现和自己想象中差不多：高高瘦瘦但很结实的身量，一看就是常年练功夫的人。一双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还看得清磨出的茧子。

那张脸生得是真俊，完全不带攻击性的好看，尤其一双眼睛顾盼神飞，让每一个见过的人都难以忘怀。

秦川待要行礼，车内传来声音，“快上来吧，赶路要紧！”

严飞阳将帘子撩开，很恭敬地将人让上车。

经过身侧时，秦川向他道了谢。

严飞阳重新坐回驭位开始驱赶马车，原本这种活是不用他这个暗卫总管来做的，可其余人都被命暗中随行，自己身份又隐秘只得找个由头，还好驾车的这门手艺自己还是熟的。

车里隐约听得到谈话声和笑声，严飞阳只管揽着缰绳，享受起早上的阳光。

这种很舒服的暖和，像极了晒得蓬松绵软的棉被，让人不禁有些偷懒似的陶醉。

这可以算是他难得的安逸时刻，没有危险的任务，也不必跟踪探察，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在太阳底下。

严飞阳是个喜欢阳光的人，更向往耕种村居。

可偏偏造化弄人，裹挟着他一步步走到暗卫总管这个身份，从此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黑夜、猜忌、倾轧和算计。

他只希望过几年等主子根基稳固，自己能求个恩典，彻底摆脱这不见天日的生活，找个村落住下，过正常的日子。

他是孤儿出身，原本的父母、家乡乃至姓名都不记得了。

后来一路辗转来到京城，挨过打也挨过饿，在街上混迹时偶尔做些讨债的营生。

直到那天有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相中了他，问他愿不愿意去自己府里，从此不必再挨饿受冻。

他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加重要。

当严飞阳意识到自己又沉浸在往事里时，他用力揽了揽缰绳，一鞭打下去让马的速度加快些。

陷在回忆里不是好事，容易侵蚀意志更容易误事，他摘掉头上的暖帽，借着凛冽的寒风让自己回到当下……

“今日这是怎么了？”严飞阳苦笑着自言自语。

是因为刚才的那个年轻人吧？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自己向往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纯粹、清澈、干净，透露着无限的信任与活力。让严飞阳羡慕得甚至有些嫉妒。

看了看两旁的建筑，已经出来很远了，太阳也近正午，他开始留意路上的店家，准备找个能让主子用餐的地方。

这时严飞阳听到车内传来谈话声：“哎，咱们找地儿吃饭吧，我都饿了！”

然后是韩凛的笑，那种笑严飞阳从未听到过，那么开心、那么温柔，“你这也太不经饿了，咱们才出来多久啊？”

“你可真是没良心哎！为了等你，我一早就站在巷子口，哪顾上吃东西了？”秦川的语气如此随意又热络，严飞阳不免有些惊讶，能和主子这样说话的，天底下恐怕只此一人了吧。

听车里暂时安静下去后，严飞阳捡了个适当的间隙开口道：“主子，前面有家酒楼，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好，就去那家吧。”韩凛从帘子里往外看了看，声音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