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被三哥季棠拉着进过勾栏,可他讨厌里面的气味,厌恶里面人脸上被欲望侵蚀的嘴脸,甚至不能忍受在里面多待片刻。
季棠围着他转了一圈,不解道:“你这个年纪正是旺盛的时候,这般冷淡实在不应该,莫非,你有隐疾?”
他比季棠更不解,只是厌恶地让季棠滚。
他像把刀一样,冷静又冷漠,好像没有一点除此之外的感情。
而现在,他逐渐由刀变回人,懂得感受人的情感,却变成了以前所看不起的模样,不,甚至还要更加丑陋。
他没来由地觉得羞耻,耳根红得快要滴血,灵魂好像被一刀劈成两半,一半在说放开她,一半在说快去亲吻她。
少女丰润的嘴唇被吻得有些湿润,几根发丝凌乱地粘在唇角,仇野盖在宁熙眼睛上的手慢慢滑下,指腹轻轻摩挲着珠唇,将发丝拨开。
少女终于难耐地嘤。咛出声,他再也无法忍受,冰冷的血液好像在瞬间沸腾,低头咬住那两瓣微张的唇。
既然要堕落,为何不一落到底?
宁熙回应着他,同时也在向他索取。
复杂的情绪瞬间如泉水般涌上心头,她想,此时此刻,若是有人闯入,见到这般场景,定会觉得她是个放**的女孩子。
这般不害臊,这般不知羞耻,简直不像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反而同勾栏瓦舍的窑姐儿一样下流。
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为什么要被那些难听的话羞辱?她可以堵住耳朵,什么都不听。为什么跟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亲吻要受到指责?她分明很享受,她喜欢这种忘我的感觉。
但她的耳根还是没来由地开始发热,脸也烧着,细密的汗珠从后背冒出。
她忽然有些明白,自己对仇野感情好像有点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她正准备去思考,可是唇舌间的触感将她的思绪拉回,她简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一味地沉溺。
唇上的触感很柔软,可她又觉得是因为自己太柔软了。仇野的手按在她的腰上,好像轻轻一捏就能将她捏成一个很小很小的人。
小小的人再也不会被发现,然后她便能被仇野揣在怀里,同他一起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那里有雪山大漠,溪流湖泊,无边无垠的海面会生出一轮圆月,格桑花会开遍整个草原,然后,风吹草低见牛羊。
她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不想成亲,不想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
他们教会她说话,却要她学会沉默,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们教会她走路,却要困她于四方宅邸,不能去见广袤天地。
他们教会她识字,却只要她熟读女诫。
如果可以,她也想用笔作自己的诗,写下自己的游记。
她的鼻尖开始变得酸软,那些日积月累的憋屈愤懑在此刻爆发,最终化作热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亲吻她的少年触碰到她脸颊上的冰凉,不由一怔。
“你不开心?”仇野压着嗓子问。
不,不是的,宁熙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仇野也不再问,只是低着头,将少女眼角的珠泪吻去。
炙热的嘴唇贴在她的唇角、脸颊、眼尾,宁熙积郁在胸中的闷气瞬间消散。
少年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她酸软的鼻尖,然后双手捧住她的小脸,额头跟她的额头贴在一起,很珍重地问:“出去后,我们成亲好不好?”
“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