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委屈地噘起小嘴,心想,书上说得一点都不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仇野站在宁熙身后,凝望着她,等待着她。
他看见少女单薄的后背在风中微微颤抖。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
这种像石头一样的感觉,或许叫做悲伤。只不过,这种悲伤的感觉并不属于仇野,而是属于宁熙,而宁熙的情绪又恰好感染了仇野。
少年浓密的长睫轻轻颤抖着,在把自己变成刀之后,他再未有过这种感觉,只是从冷漠变得更加冷漠。
只有当人足够冷漠的时候才不会感到悲伤,当然,也不会感到快乐。
现在,快乐是宁熙带来的,悲伤是宁熙带来的,愤怒和嫉妒也是宁熙带来的。
太丰富的情绪对刀来说不是件好事。
仇野抬手似是想拍拍宁熙的肩膀,可是他的手举到半空便握成拳头放下了。
他往后退一步,跟宁熙拉开一段距离。
可是他没有离开,依旧凝望着宁熙的背影。
绿植多的地方蚊虫也多,一只花脚蚊落到宁熙手背上,慢慢将毒针钻入娇嫩的肌肤中。
宁熙被手背上痒痛的感觉拉出思绪,她对准那只花脚蚊一掌拍下,手心手背正好一点红。
被花脚蚊咬过的地方很快鼓起一个小包,宁熙胡乱抓着,眼眶忽的就湿润了。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又交到了两个好朋友呢。
少女蹲下身,小脸埋进膝盖里,小声呜咽着,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
“仇野,我现在只有你了。”
闻言,少年瞳孔一震,不可思议道:“你为何没有想着,要离我远一点?”
宁熙抬头,微微红肿的眼睛朝仇野望去,发现仇野此刻也正蹲下身看着她。
少女吸吸鼻子,认真问道:“为什么要离你远一点?”
仇野长睫轻颤,别过脸,躲开少女的目光,“我以为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少女目光如炬,“他们都污蔑你,我怎么能再污蔑你呢?”
薄雾散去,月明星稀。江南的晚风,柔软而温润。
宁熙凝望着少年的侧脸,少年此时已坐在草地上,随意地支起一条腿。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几声蝉鸣。宁熙甚至能清晰听到少年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
她看见仇野取下酒囊,用牙咬开木塞,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宁熙不知道仇野酒囊里装的是什么酒,上次喝的的时候辣得她舌根发麻,眼泪直流。可是少年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凸出的喉结上下一滚,烧刀子便顺着喉咙滑入胃中,烧得胃一阵一阵地疼。
“宁熙。”
少年的声音从风里飘来,许是因为方才喝过烈酒,因而显得嗓音有些沙哑。
“仇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