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我咀嚼着这一个字,生出了丝丝执念。
它仿佛唾手可得,又仿佛远在天边。
我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等出了包厢的房门,自然有下属凑过来,低声汇报一二,又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计划什么时候返程。
“必要的工作直接传过来,我远程处理,不必要的工作,让他们商量着来。”
“是。”
“我有私事,暂时定不下来回去的日子。”
“是。”
“宁县好像没有什么知名的鞋店。”
下属愣住了,过了十几秒钟才回答:“我去调研。”
“不用调研,宁县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没有,那就应该是没有的,”我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去联络几个潮牌鞋的pr,在宁县租个文化宫,办上半个月的展销会。”
“展销会?”
“是很老旧的说法了,不过他们应该能听得懂,找一些价格不高的限量款鞋,提前也不用做什么预告,一应费用,从我的私账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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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逛了逛宁县的花店,宁县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整个县城只开了两家花店,里面的品类差不多、价格也差不多,娇艳的红玫瑰因为长途跋涉,呈现出的状态也算不上好。
我两家都去看过了,但实在是下不去手,于是委托下属帮忙采购。
下属询问数目,他问我是预定520朵还是999朵。
我从记忆的深处翻出来,我倒是也和情人玩过送红玫瑰的游戏,一送就还都是大手笔,算不上什么新鲜的花样了。
“要11朵。”
“11朵?”
“对,11朵白玫瑰。”
白玫瑰的花语是“唯有我配得上你,唯有我配得上你的爱”,我从来都没有送过任何人白玫瑰——或许是因为我待他们,不过是金钱游戏、感官交际,从来都没生出过什么占有欲。
下属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准备好了新鲜而漂亮的白玫瑰花束,我这次当了个不速之客,一大早就敲响了齐康家里的大门。
齐康的警惕心很强,他透过门镜看到了门外的我,压低嗓音说:“你怎么来了。”
“开门。”
“我不方便开门。”
“你一个人在家,哪里不方便了,”我轻笑出声,“还是你想让我就这么隔着门和你说话?我是不怕,你不怕邻居听到什么么?”
“你……”
我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心里甚至数起来了数字。
十、九、八、七、六、五……
“吱哑——”
房门不情不愿地被打开了,我进了门,反手关上了门,上了锁,这才将左手的白玫瑰递给了他。
我说:“送你的花,看看喜不喜欢?”
齐康的表情很难看,似乎想把这束花连同我一起扔出门外似的。
我却大摇大摆地越过了他,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