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平静的一段日子,她想过日后就在神医谷外住下,和安时在一起后她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但很可惜,安时是沈渊渟,是天下最不可能达成她心愿之人。
她被梦魇住了,迷迷糊糊间竟然嗅到一股血腥味。
浓郁的血腥味经久不退,她被人按着捏开下颌,被迫吞咽一股腥涩的水液。
虞时娇舌头微动,想要把这股不知名液体推出去,却被另一股气息侵袭。
她被迫吞咽下,意识又昏沉下来,接下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渊渟见她还能吞咽,便放下心来,他的血对娇娇有用,只要能吞咽下去,过不久便能痊愈了。
他收起短刃,这三年里,在他的精心维护下,这短刃未有半点划痕,可却实实在在割开他的手臂无数次。
开始是痛得,可后来沈渊渟却硬生生在这撕心裂肺的痛里找出一点慰藉。
身上越痛,他便越会想起同娇娇的过往,因而上次才会控制不住地割伤自己。
他手臂被割出的这道口子,几乎在切着脉搏割开,若是行差踏错一步怕是要切开脉搏了。
这样的时候,若是不小心切到了,便只能等死了。
沈渊渟心中有数,在确保娇娇安全无虞之前,他不能死。
新割开的刀疤切面整齐,与先前的几十道疤痕准确地排列在一起,看上去可怖又渗人。
而完成使命的蛊虫从手臂又爬回心脏处,似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他抚摸着这些疤痕,蓦地笑了。
身上的药早在昨日治伤时便用完了,他用布条把向心脉一端扎住,确认血不流了才停下。
他注视着密密麻麻的疤痕,竟一时觉得有些满足,这是他为娇娇做的事里,唯一能留下来的了。
虞时娇还在昏睡,想必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他的内力恢复了一半,雪大概不过两刻钟便要停了。
他在心中估量着之后要如何,在触及娇娇昏睡的眉眼时凌厉的眸柔和下来。
哼笑一声,一时不知道是福是祸,他本以为这辈子见不到娇娇了,可没想到还能见面。
他二十多年里经历过无数次刺杀,这一次是最狼狈的,不知能否活下来,却好在还有娇娇陪他。
他是自私的,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有娇娇陪他一同赴死好似也不孤独了。
他用手轻轻抚摸娇娇的侧脸,心里野草丛生。
从前他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从未想到如今能为了一人不求回报地付出这么多,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慧智大师说得对,他不该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