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以为沈渊渟不过是做做戏,还在想若是日后这药丸断了娇娇要怎么办。
又本着反正这药又没有坏处,不论何时断了娇娇都不会受牵连的想法才答应了沈渊渟。
可他没想过,这三年里,每月都需挖一次心头血,沈渊渟竟然都生生熬了过来。
他是医者,最明白蛊虫噬心,和扩展经脉的痛,更遑论还要把手臂切开,把蛊虫放出来后把心头血取出来,再让蛊虫从伤口爬进去,从新窝在心上。
非常人所能忍受。
这几年他对沈渊渟的身体情况也略略知晓几分,这次在山上沈渊渟强行催动内力,引得经脉逆行,几乎是九死一生被他抢救回来,可日后内力怕是不得寸进了。
他对沈渊渟也算是了解几分,若是内力无法精进,那便是把自己性命落于他人之人保护,这对一个猜疑心重的帝王来说,何尝不是煎熬?
他以为沈渊渟会后悔,可没想到这人听后只是沉默了片刻,便问他娇娇有没有事。
娇娇当然无事,甚至被保护得太好了,几乎是毫发无伤,即便是他想归罪沈渊渟惹来的麻烦,可看到这人伤痕累累却护得娇娇无恙后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知道娇娇对沈渊渟也并不是全无感情,可面前的这个人是天子,若是真的同他在一起,日后便是再无反悔的余地了。
他想替娇娇试探一次,若是沈渊渟真的可托付,那他也愿意相信他。
沈渊渟醒来时未见到娇娇,先是失落了一瞬,转而见到孟九安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手上的茶盏已凉透了,可他却还未察觉到。
“孟大夫近日事忙,无需在我这里多留。”
这是赶客的意思,事忙又是为何,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陛下的身子亏损严重,草民只是想说一声,若是陛下不想寿数受损还是早些回江北吧。”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宁安的冬天太过湿冷,实在不利于沈渊渟修养。
“朕的事就不必孟大夫操心了。”
沈渊渟沉下脸,眸底像是浸透了寒冰,可孟九安却不避不让。
“陛下可知娇娇为何愿意与我成亲?”
他直视沈渊渟,一字一顿道:
“是因为我以这三年的救命之恩相求,我告诉娇娇,我只有这一个心愿,若是她答应,那三年治病的恩情便相抵了。”
话自然是假的,可他说起来却如同真话。
“你在骗娇娇,她明明这般相信你,可孟大夫竟做这般小人行径!”
沈渊渟的声音还是这般哑,其中的怒意任谁都听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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