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按你说的办!”晋王一丝停顿都无,转头就问起了晋王妃所出的嫡次子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晋王妃嘴角微勾,柔声细语,将儿子今日的事迹一一道来。
太平楼中,既已应了,裴钺虽不沾酒,也不会扫了众人的兴致,时不时接句话,闹得众人谈兴越发浓厚,一顿饭自申末用到戌初才算结束。
彼时已是夜色浓重,裴钺与众人分别,打马归家,先去正院与裴夫人说过话,料定以明棠的习惯,此时定未歇下,脚步轻快,回了诚毅堂。
如今已经入冬,又是晚间,诚毅堂作为府中世子长居之处,已是烧起了地龙。一进屋,热气混着明棠身上的香气扑面而来,裴钺竟生生顿了顿脚步,稍停了一停,才穿过无人的宴息室,进了内室。
果如他所料,内室中灯火通明,明棠还未歇下,正坐在妆台前梳发,听见动静,起身,笑意自然而然流淌出来:“可算是等到你回来了,还以为你今日晚间会回来用饭的。”四人火锅最后变成了三人,明棠心下很为裴钺感到可惜。
这样家常又自然的语气瞬间让裴钺找回了出京前的感觉,当下玩笑般赔了个不是。
明棠十分大度,表示原谅。
靠近之后,见她眉梢微蹙,裴钺思索一刻,恍然:“可是我身上沾染了酒味?”
他竟未察觉出来。
见明棠点头,裴钺转身,去了净房,洗漱过后,换了寝衣,确认身上再无酒味后,转过屏风,回了内室。
原本通明的烛火已经熄去了一半,只余靠近床铺一侧的几支灯烛依旧通明。
明棠已经梳好头发,坐在了床内侧,正如裴钺以往所见的每一次一般,靠坐在床头看书,给他留出了外面的位置,白皙指尖时不时捻起纸张,翻到下一页。
裴钺不知不觉看入了神,见明棠疑惑抬头,他别过视线,轻咳一声,坐在床沿,脱下鞋子,掀起锦被一角,随后,陷入沉默。
憋了半天的裴泽终于等到了他等了一个晚上的惊喜时刻,眼神晶亮,在床上稍一借力,整个人扑到裴钺膝上:“叔叔,惊喜不!”
裴钺的面色实在是太过精彩,自裴钺坐下后就开始屏住呼吸悄悄偷看的明棠终于装不下去了,丢下书,努力在心中告诉自己“做好情绪管理”,笑声却还是止不住的流泄出来。
明棠语气戏谑:“阿泽为了这一刻,可是忍了好长时间了,阿钺觉得惊喜吗?”
裴泽还趴在裴钺身上,一双眼中明晃晃写着“求表扬”,裴钺沉默片刻,没忍住在裴泽头上狠狠揉了一把:“惊喜,怎么不惊喜呢?”
他抓住关键线索,进度突飞猛进,眼看着就能办完差回京时,也没这么惊喜过。
怪不得方才在母亲处没看见裴泽,他还以为是现下昼短,裴泽早睡下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裴泽自然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满心以为自己从床而降,让长久不见他的叔叔心中惊喜,就着这个姿势将头顶在裴钺身上狠狠蹭了蹭,笑容灿烂至极,与明棠的笑脸交相辉映。
裴钺:
气氛如此欢乐,裴钺心中淡淡郁闷尽数散去,对准裴泽身上痒痒肉轻轻挠了几下。裴泽笑声顿时变了调,连忙挣扎着脱离裴钺掌控,跑到明棠身边,自以为找到了庇护,探出头对裴钺道:“叔叔,坏!”
那模样,在裴钺看来,简直是活脱脱的“小人得志”。
再看明棠,一脸的隔岸观火,看戏的模样再明显不过。
冲裴泽一笑,裴钺倾身过去,极其精准地挠起了明棠身上的痒痒肉。
明棠不意裴钺声东击西,毫无防备之下,轻而易举被裴钺直击弱点,笑得眼中都含了泪,连声求饶:“别,阿钺,我再不这样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顿,裴钺收回手,目光游移,丝毫不敢往明棠的方向看,朝裴泽伸出手:“不闹你了,过来叔叔这里。”
明棠难得有些赧然,拢了拢方才玩闹间有些散乱的衣襟,将裴泽递给裴钺,别过脸,只觉脸上热意未散。
唯有方才还津津有味看着大人玩闹,片刻间就被塞到被子里躺好的裴泽左右看了看,犹自惦记着日常:“今天还没讲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