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婆婆是完全把这位小世子当外孙子对待了,可别是自家儿女跟个三岁小孩儿闹矛盾了才好。
明棠闻声望过去,招手叫几人过来,摸了摸裴泽的头:“这是怎么了?”
裴泽就指了指明瑾和明瑜:“这个是姐姐,这个也是姐姐,他们说,不对。”
明芍的幼子章敦就大喊:“不对,不对!”指了指明瑾,“这个是表姐!”又指了指明瑜,“这个是表妹!”
明瑜不同意了:“你怎么能叫我表妹呢?我也是你表姐!”
还是在一旁旁观的明琬说得清楚:“阿泽小表弟分不清阿瑾阿瑜谁是谁,阿瑾说‘我是姐姐’,阿瑜就让小表弟猜她是谁,小表弟说‘你是姐姐’,大家就笑起来了。”
一众担心小孩子们闹了矛盾,惹得大人也尴尬的成年人们:
明棠颇觉好笑:“对阿泽来说,你们可不都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哥哥姐姐吗?”
裴泽大力点头,找到了靠山一样,抱着明棠小腿,仰起脸,理直气壮露出骄傲模样。
知道没什么大事,花厅里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明棠招手叫来折柳,向大朋友小朋友们发起召唤:“来领压岁钱了,先到先得哦~”
从明棠及笄开始,这就是明家过年时的固定流程,早已习惯了姑姑小姨这样做派的众人便聚过去,围在折柳旁边,从她手上托盘中挑挑拣拣,挑个最和眼缘的红包拿走,随即,像要完成什么仪式似的,拿着各自的红包聚在一处。
头一次见这种场面的裴泽捏着明棠递给他的红包,歪着头好奇地看了眼哥哥姐姐们,被明棠轻轻一推,接收到她鼓励的目光,迈开小短腿,蹭蹭蹭跑过去。
人齐了,大家开始齐齐拆红包。
红包数额不等,拆出不同数额的反应也就各不相同,听着那边时不时传出的或高兴或悲愤的声音,饶是知道这是自己家里,过年也就是图个热闹,明夫人还是忍不住抚了抚额。
裴泽年纪虽小,拆红包的动作一点不慢,只是拆出来后,却因不知这到底是多少,而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明瑜正朝拆出了八十两的自家哥哥明琢翻白眼——她今年运气不佳,只拆到十两,瞧见裴泽手中拿着银票,瞟了一眼,便“哇”了一声:“小表弟是今年运气最好的!”
姑姑的红包数额是固定的,以往拆到最多一个的都要请其他人吃席面,给大家分享好运。
裴泽虽还是不知道这两张纸代表什么,忽然之间成了众人的目光焦点,也从中品味到大家的目光是善意的,忍不住挺了挺胸脯,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身为运气王的威风八面。
随即,小跑到明棠身边,献宝似的把红包递给明棠:“娘,好东西~”
送出去的红包哪有收回的道理,明棠哭笑不得。
瞧着裴泽殷切的眼神,明棠收下:“好吧,我替你收着。”余光瞧见几个小的正密切看着这边,摆摆手,十分大方,“阿泽年纪小,我替阿泽应了,今儿你们要吃什么样的席面,赶紧商量好报过来。”
等到了午间,小辈们团团坐在一张桌子旁,裴泽作为出钱的那个,被明瑕他们请到主位上坐了:“出钱的人请上座。”
这一下似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在身后服侍的乳娘和侍女们愣是没轮到什么服侍的机会,时不时有人给裴泽夹了适宜他吃的东西放到他碗中“出钱的人请先吃”。
裴泽头一次吃饭吃得这么热闹,体验颇为新奇,肚子吃饱后,摆摆手拒绝哥哥姐姐们的再次投喂,十分遗憾:“阿泽饱啦,不能再吃了,会变大胖子的~”
童言稚语,让一旁笑了一个中午的大人们再次忍不住笑。
用罢午膳,已经跟一众新认识的哥哥姐姐们熟悉起来的裴泽被明瑕抱在怀里,带着乳娘和侍女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明瑕的住处“做客”。
远远看着孩子们热热闹闹走了,明夫人叹一口气:“等出了年,老二老三都外放了,家里就没这么热闹了。”
明棠还是头一遭知道这事,略微一想,却十分理解:历来都有没有主理过一方事务,不得任六部主官的规矩。二哥明让虽外放过,却没做过主政官,三哥明礼更是没外放过,如今父亲升了职位,放两人出京历练也是应当的。
母亲自然也知道这道理,明棠便不拿这些话劝她,只笑道:“到时候我和长姐带着人常常回来,非要烦得您没空唉声叹气才好。”
明芍颔首:“幼娘家里那个现下正是好哄,我们家小三儿却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您这个当外祖母的到时候可别嫌弃。”
明夫人眼里,小辈们个个都是好的,便是亲女儿说也不行,当下反驳几句,也笑了:“可别常来,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