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又将头垂了下去,挺直的腰背弯折,把额头贴在地面上。
恰巧这个时候,耳边炸响一道惊雷,蜿蜒狰狞的闪电,像要把夜空撕裂。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瓢泼大雨就砸了下来,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钝钝的疼。
阿诺尔碎金色的长发被打湿,狼狈的贴在后背上,有雨水顺着额头,侧脸滑落进脖颈,冰凉入骨,冷的虫直打哆嗦。
这场雨来势汹汹,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阿诺尔知道,雄主不会放他进门的,这场雨下多久,他就要在这冷雨里泡多久。
易安沉默的站在窗前,看着雌虫窘迫的蜷缩在地上,心头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很复杂。
他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阿诺尔却偏要触及他的底线。
当初决定跟雌虫解除主奴关系,易安是真打算跟阿诺尔一刀两断的。
可雌虫却跑来赔罪,还把雌奴管教所的管教虫引了过来。
易安亲眼见识到那些残酷的管教手段,高压电击,腕刺,还要被铁链洞穿羽翅……
扪心自问,他忍心阿诺尔遭受这一切吗?哪怕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毕竟是曾经被他抱在怀里,同床共枕过的虫。
易安终究心软了,主动回收雌奴控制器的支配权,也就代表着,重新承认了跟阿诺尔的主奴关系。
眼下,雌奴就跪在院子里,恳请得到雄主的原谅。
原谅阿诺尔吗?易安做不到。
他现在一闭眼,脑海里就是雌虫站在他对面,手起刀落的果决模样,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冲天的火焰将他毫不留情的吞噬。
这是一道天堑,将他跟阿诺尔永远分割开。
既无法原谅他,又不能将他遣送回雌奴管教所,易安只能晾着阿诺尔,因为他也没想好,该怎么处置雌虫。
不想看阿诺尔可怜的模样,易安觉得心烦,他冷漠的转身离去,却在迈上楼梯前,愤而一拳砸在墙壁上。
好巧不巧,砸的正是防护罩的控制器。
像果冻一样的网格防护罩徐徐升起,将整个房子笼罩住,把倾盆大雨阻隔在外。
落在身上的钝痛感消失了,阿诺尔抬头望了一眼,浅蓝色的防护罩不但护住了这栋房间,同样护住了跪在院子里的他。
下一秒,阿诺尔的情绪突然就失控了,他把脸埋进掌心里,无声的落着泪。
雄主,雄主……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要遭受多严酷的惩罚,若不能求得雄主原谅,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第二天,埃伦德的住所有雄虫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