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雍岐车舆人马大摇大摆进入玉京城内,两国即将联姻一事,算是在六国之内彻底高调传扬开。
韩烬如今刚刚即位,树大招风,自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盯着他,也盯着他身旁一直空悬的后位,先不论西渝、东崇有无与其强强联手的意愿,就先看南越扶桑两边陲小国,实际早跃跃欲试,有着献上美人讨好尊主的打算。
可偏偏他们还没来得及付诸于行动,尊主却忽的亲自远赴大醴,眼看被大醴捷足先登,占得先机,南越、扶桑两国可谓忿忿。
一时间门,各方流言传扬而起,众说纷纭之下,有一点似乎被广为认同——醴皇为夹缝求存,特献女讨媚雍岐!
涉及男女事,人们似有无限的探究热情,加之大醴五公主的确倾城美貌名扬六国,若美人计施之,待入帐暖情,塌边枕边风吹响,大醴当立不败之地。
由此,看客也嗟叹,五公主到底是千里挑一,百年难遇的大美人,无论音容姿貌,体态身段方方面面都娇娜绝顶,想也是如此,才叫那位素来威戾不喜人近身的寒漠尊主,也难以做到无动于衷,坐怀不乱。
寻常百姓只津津乐道着英雄难过美人关,同时更想满足一己窥私欲,好奇大醴公主是如何软身送怀才暖得凶残杀神的一刻动容。
但与此同时,各国政客们却在深思,若雍岐大醴当真联姻结盟事成,以后六国局势怕是要跟着巨变。
尤其大醴,从此有雍岐作为背后强硬有力的依撑,一下便从南越、扶桑一众小国中脱颖而出,甚至不必再对东崇生惧……
只嫁了位公主,便轻易成了最终的赢家,任谁观着眼下走势,不佩服言道一句醴皇手段高明,深谋远虑,步步走棋妙觉?
而此时此刻已成大众瞩目焦点的大醴皇帝,却并非传言中那般运筹帷幄,万事皆在掌握之中,尤其在与韩烬商讨婚事时,对方好似早将一切思熟完毕,方方面面俱到得叫他不必再费一点心思。
只是在具体的联姻时间门上,双方却并没有达成一致。
宁宏犹豫言道:“半月后就成婚……这,这是不是太快了些,这么短的时间门里,怕是一套完整繁复的嫁衣都赶不出来,尊主不如再往后推延推延?”
傅归宁在旁端坐,闻言也一脸为难地实话实讲。
“不妨与尊主讲明,半个月时间门大概不够本宫为芙儿准备丰厚嫁妆的,再怎么说芙儿也是远嫁,身边不好没有财物傍身,若真如此,怕是会被外人议论看不起。这不仅是两国婚俗规矩,更是本宫与陛下想对女儿尽的一份心意。”
闻言,韩烬一派正经模样,思吟一番后对上浅浅鞠了一躬,宁宏自知受不起,忙下阶亲自将人扶起。
“很快就是一家人,尊主不必如此。”
韩烬却口吻认真道:“还望陛下与娘娘体谅,其实想促成婚事并非因我太过心急,而是半个月后,更好赶上我雍岐一年一度盛办的合欢节。此节渊源于月老赐福,能得福庇的缘侣注定将成彼此命定之人,我母亲想叫我与芙儿讨得这个福佑,所以特意来信催促,想叫我们趁节时礼成,这也是她老人家对我们的千里遥祝。”
“至于婚服,其实合欢节成婚有其特定款式的嫁衣,当天大概用不到寻常衣样。只是照大醴这边的民俗,别的姑娘嫁人时有的大红嫁衣,我芙儿也一定不能少,所以先前说定的金丝嫁衣还有照常缝制,但无需太急赶至,等之后送去郢都,只当一份惊喜礼物送给芙儿便好。”
韩烬思量周到,宁宏与傅归宁闻言后面面相觑,倒是不好再继续坚持不放人了。
至于聘礼清单他们却还是犹豫,雍岐为六国之首,观礼的勋爵人家想必见过的宝物数不胜数,若芙儿带去的只是国库里寻常的珍奇宝件,怕是免不得惹得笑话,又受轻看。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傅归宁想想还是道:“嫁衣的事就按尊主所言商定,至于嫁妆准备,还望尊主能再多宽延两日,本宫年前已与一能手巧匠定了一顶靛翠飞凤衔珠华冠,想应很快便到。其余嫁妆清单可从宝库内选填,但这冠算本宫为芙儿尽的一份爱女之心,还望尊主成全。”
韩烬大概猜出傅归宁的顾虑,当下直接明言给他们吃下定心丸。
“娘娘宽心就好,不管嫁妆分量如何,芙儿在我身边都绝不会受到旁人丝毫的轻视,她嫁来雍岐便为一国国母,我受到一分尊崇,她便受一分看重。”
傅归宁叹道一句:“你这样说,本宫信你是真的会疼她的。”
这一言,傅归宁没再用尊主称呼,而是下意识换作寻常对小辈的口吻,明显有亲近与接纳之意。
韩烬听得其中差别,诚意笑笑,答应了傅归宁最后一点要求,他应道:“等来华冠至,我正式接芙儿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