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伏龙山幽深、诡秘,一轮明月高悬,银色月辉铺洒在静谧的山林。此刻临近子夜,万物已经陷入沉睡,山林里偶尔传出一两声野兽的叫声,两道人影在黑暗中穿梭,逆着月光前行。
何危和程泽生走的并不是那条开拓好的山路,而是后面一条没有开发,沿路长满矮树丛的小路。何危走在前面,打着手电,拨开半人高的矮树丛:“这里现在是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
“走的人多?”程泽生的右脚给绊了下,弯腰捡走树枝,“这破路还有人抢着走?”
“当然有了,钢琴家的粉丝,为了吊唁硬生生踩出一条路。”
“……”程泽生也不知道说什么,拱拱手,“厉害,佩服。”
从茂密的树丛中钻出来,两人的身上挂着不少苍耳和鬼针,手电筒放在一边,帮彼此收拾干净。何危看了看时间,12点还没到,公馆这里空无一人,钢琴家还没来。
他们躲在公馆外的树下,踩在石头上面,程泽生问:“搜查时在山上没有找到鞋印?”
“不能说没找到,而是没找到有用的。”何危指着公馆后面,“我们当时搜索的方向是从公馆至后山,这条路脚印太多太杂,当时不知道是谁通知了媒体,警方封锁现场之后,记者们有一批是从这里上来的。”
程泽生抬手看表:“他们怎么还没来?三点命案就发生了。”
“用枪杀人快得很,而且凶□□法很准,一枪毙命。”
程泽生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比你还好?”
何危笑容浅淡:“可能吧。”
程泽生不信,目前他遇到的同行里枪法最好的就是何危了,那样轻飘飘打出穿透弹孔,比他哥还厉害。媳妇儿如此优秀,程泽生打从心底冒出一股自豪感,江潭成天嘲笑他白瞎那么好看的脸,快三十的人了对象还没着落,现在可好,一下就找了个独一无二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程泽生和何危已经从站在树下静候变成坐在石头上唠嗑了。他们倒是不急,抓犯人蹲点是常事,但今天比较特别,关乎到这宗谜题重重的命案,两人都显得心不在焉,眼睛紧盯着在夜色里越发诡异的公馆。
三点缺十分,公馆外终于出现人影。那是一个黑衣男子,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他的穿着打扮,有点程圳清的味道。可以确定的是不是钢琴家,程泽生明显更高一些,比他起码高一个天灵盖。
何危用嘴型问:像你哥吗?
程泽生观察片刻,缓缓摇头,趴在何危肩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不确定。”
何危点点头,继续盯着男人。只见他推开院门走进去,到了正门停下,摘掉脚上的透明鞋套。
程泽生捏捏何危的手,何危也看见了,他还戴着手套。
但是在公馆门外,他把铜锁拿下来推开门,又摘掉手套放进口袋里,走进公馆。
程泽生首先站起来,何危拽着他的衬衫下摆,打个手势,意思是再观察观察。程泽生站得高看得远,眼看着男人进去,一下子没了踪影。
“他不见了。”
“不在屋子里?”何危也站起来,这个距离的确是观察不到男人的身影。程泽生单手扶着他的肩:“快三点了,咱们进还是不进?弹钢琴的怎么还没来?”
“呯!”
一声枪响从公馆里传出。
何危和程泽生一怔,程泽生动作快,已经跨出去:“我进去看看!”
“喂!”何危赶紧跟在后面,心跳也下意识加快,咚咚咚快跳出心口。他们从十二点等到现在,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他的枪是对谁开的?难道会是自杀?
两人快步走进院门,也没急着冲进去,而是一人一边贴墙守着门口。身为警察都知道面对一个持枪的歹徒会有多危险,何危给程泽生使眼色,程泽生点点头,看看四周有什么衬手的武器,最后捡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