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啊。
安阳侯阴气沉沉:“我家那兔崽子只对了几道。”
二人将目光落在杜尚书身上:“杜小公子如何?”
杜尚书捏着儿子的考卷,庆幸国子监外张贴的红榜被人撕了,否则,他这张老脸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他为了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颜面,道:“我家那不成器的,也就只对了寥寥几题。”
说罢,便将考卷折起来,生怕被人看到这兔崽子一道也没写对过。
这考卷简直不堪入目。
众人议论纷纷,说了好一会儿,讨论的焦点竟然歪了,变成他们能否入国子监膳堂蹭一顿饭?
这要求被孙大人无情驳回,甚至嚣张表示:只有前十名的家长才能与监生一样入膳堂用膳。
柳照临与陈燕青在众人的钦羡中,矜持地留了下来。
安阳侯等则对儿子恨铁不成钢,都怨这不成器的东西,连累他老子口福都没得享!
杜尚书趁人不备,率先出门。
杜宁自打父亲沉着脸出来后,便借口吃坏了肚子磨磨蹭蹭地待在恭房不敢出来。好死不死的,明天刚好是沐休,若明儿上学不用回家,他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杜尚书也不在意儿子现在在哪儿,反正回家后的一顿毒打是跑不掉的,他如今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天不遂人愿,出了国子监大门,杜尚书便瞧见不少人围在方才他们进门的位置,对着几张红榜指指点点。
他心里沉了沉,内心闪过无数挣扎的念头,最终还是受虐似的挪开脚步,驻足在红榜前。他心里有数,并未不自量力地从头开始找,二是直接看向了最后一个名字。
果然!
看清的刹那,杜尚书眼中戾气横生。
然而尚未来得及发作,便被人打断了。
杜尚书转头,见是两个彬彬有礼的监生。打头的那人颜如冠玉,仪表堂堂,是老少皆宜的俊朗。而这好印象在傅朝瑜自报家门之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杜尚书看了一眼红榜上的两个人名,再比对真人。头名和第二名竟都是这般品貌出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周文津紧张兮兮地跟在傅朝瑜身边,就见傅朝瑜似乎压根不畏杜尚书的身份,借着杜宁舍友的身份,坦然自若地与之交谈,顷刻间便与杜尚书拉近了关系。
这交友攀谈的本事,真是不凡。
杜尚书见对方谈吐不凡,为人还格外谦逊,更难得是丝毫不嫌弃他家那不成器的兔崽子,甚至还帮杜宁说了几句好话,令杜尚书心中感念非常,恨不能将两家孩子调个个儿。
想他满腹经纶,为何生出此等不中用的孩子?而傅家不过商贾,却能教出这样学富五车的后辈,实在是……令人不甘啊。
二人迅速亲近起来。速度之快,令周文津望尘莫及,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哑巴,压根插不上话。
傅朝瑜在取得信任之后,便与杜尚书聊起了他与周文津、陈淮书等准备办一个文刊,还与杜尚书详细皆是了一番何为文刊。
朝廷有邸报,书局有文集,但是文刊这类装订成册的刊物如今却是没有的。傅朝瑜在后世见识过便觉得文刊报纸一类对于兴文教颇有助益,这回为了给杜宁一个小小的教训,恰好便想到了,于是侃侃而谈了一番文刊的前景。
莫说是周文津,就连杜尚书听着都心驰神往,不自觉被这个所谓的“文刊”所吸引。杜尚书浸淫朝堂,见识非比寻常,他顿时便想到了,若是这文刊真能办下去,兴许会一鸣惊人。
他满是赞叹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