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书局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了。
傅朝瑜说完,问道:“不知这胶泥刻字能否做到?”
李闲正色:“能。我先做些常见的字,最多后日公子便可以回来查看进展。”
杨毅恬愣愣地望着李闲,似乎头一次认识他,印象中这位李掌柜一直都是个懒散付不起的性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精神饱满的时候,难得。
敲定后,傅朝瑜才领着杨毅恬回去。这两一晃而过,陈淮书与周文津几人一直在国子监声势浩大地宣传文刊一事。
一时间,国子监内很是轰动。尤其是周文津周边的同窗,对这事儿格外上心。只因周文津许诺,若是他们的文章被选中便有一笔润笔费拿。
能锻炼文笔,又能有钱拿,不少人都打定主意试一试。哪怕这回选不中不是还有下次么?周文津可是说了,他们这个文刊长期征稿!
短短几日功夫,傅朝瑜他们便收了不少稿,周文津连夜审稿,陈淮书则日日捉摸如何优化版面,他是个吹毛求疵的性子,总觉得要尽善尽美才不辜负他们国子监的名头。
还是傅朝瑜看不下去,强硬敲定了其中一副版面。
陈淮书对着这一版,皱着眉头思量许久,方才同意了。但他还是觉得下一个版面更好,更美观。
可惜这一份已经被傅朝瑜送去了文丰书局了。
李闲按着傅朝瑜的交代,已经做出了不少活字备用。如今既陈淮书设计的版面,又有周文津拿来的稿子,李闲已经开始着手试印了。
效果竟出奇得好。
傅朝瑜等人看过之后,略调整一番便可以定版了。
有人期待,便有人质疑。尤其是国子学、太学那帮人,见到傅朝瑜等又出风头了便老大不痛快,聚在一块儿评头论足。
“上回就因为他们几个我才被我爹毒打,这次他们又出风头,若是成了我爹定然又有借口打我了!”
“依我看,这事儿成不了。”
众人围了过来:“怎么说?”
那人挑剔:“这所谓的文刊之前闻所未闻,压根不知是何东西。若只是单纯的文章那还有什么看头?即便顶着国子监的名头依旧没用,不会有人买帐的。再说了,他们几个都还是监生,连阅历都没有能弄出什么好东西?只怕是小孩子过家家,玩闹一回罢了。”
众人听吧,立马七嘴八舌附和起来。
说得正酣,忽听到一声怒斥,众人认出是孙大人,连忙收声。
可是迟了,孙明达已经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什么了。这群兔崽子这些天才消停了一点儿,如今又在这里说人长短,孙明达逮着他们就是一通训斥,骂他们目光短浅,恶意揣测同窗,简直不配当国子监的监生!
众人不敢反驳,但是心里却有些吃惊,不是说孙大人很讨厌那个傅朝瑜吗,怎么还帮着傅朝瑜说话呢?
入夜,傅朝瑜点着灯在给杜宁改文章。他本来选的是自己喜欢的霍去病,准备让杜宁写一篇歌功颂德的文章,结果那家伙非要与他作对,说自己喜欢骁勇善战的吕布,觉得吕布天下无双,傅朝瑜只好又给他搜罗了不少吕布的史料记载。
杜宁不愧是杜宁,写的文章如同狗屎。
傅朝瑜忍着恶心给他将文章捋顺,但看着依旧一文不值。
杜宁望着傅朝瑜痛苦的样子,备觉痛快。
傅朝瑜看着摆烂的杜宁,灵机一动,蘸墨落笔一气呵成。
文章可以烂,但是不能烂得毫无新意,索性就让它更有争议一点吧。傅朝瑜幽幽一笑,在结尾另起一行,仿照杜宁的口气大言不惭地拉踩古往今来所有名将,包括本朝的武将也不能放过!杜宁不是说吕布天下第一吗,不拉踩怎么显出他的天下第一?
至于后果如何,且让杜宁自己受着吧,都是他应得的。
所有文章都已备好,傅朝瑜又跑了一遍文丰书局,确定了最后的排版。接下来的事情,便都交给李闲了。
李闲动作迅速,不过几日功夫便印好了第一批文刊,急匆匆抱着成品来国子监给傅朝瑜等人过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