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及“花草房”三字,德妃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向门口。
便错过了顾菀眼中流转开来、琉璃水波一样的笑意。
太后神色一动,正色道:“将柔安唤进来罢。”
李公公应声下去,不多时就将柔安公主带了进来。
柔安公主眼见的是匆匆赶来的,面色红涨,行礼请安时还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大口喘气。
不待太后开口询问,柔安公主就主动道:“皇祖母,孙女刚才才从花草房中过来,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这才急匆匆地赶来,为着就是防止误会发生。”
“吩咐小篮子要青苔石头的,其实是我。”
这轻轻柔柔的话音落下,寿康宫的主殿中就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太后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缓和起来。
德妃带来的几位宫女太监,倒是不约而同地露出疑惑与慌张。
“绝无可能!”德妃神色骤然一震,下意识地张口反驳:“本宫仔仔细细地问过花草房的人,花草房总管也说,近些日子,是肃王妃的人常去花草房视察。除此之外,并无旁人过多往来,更是没有柔安公主你身边的人。”
她的目光在顾菀与柔安公主之间来回转了一圈,不由得沉下几分轻嘲:“柔安,本宫也算是你的一位母妃——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得不告诫你,在皇宫之中握着宫权为皇上太后分忧,讲究的是公平公正行事,而不是像往日那样全凭人情面子。”
“本宫知道你与康阳郡主一样,和肃王妃很是交好,所以此刻听闻肃王妃出了事情,急急忙忙赶来圆场,本宫是很能理解你的重情重义的,只是难免为你叹惋一声糊涂。”德妃眼角上挑,漫不经心地说起柔安公主的母妃:“好容易女儿顺利及笄、得了封号,如今又荣幸协助太后娘娘处置宫务,秦婕妤这段日子应当很是开心才对。”
说完这话,德妃一点点镇定下来,面上的震惊被讥讽掩过:算来算去,这皇宫之中诞下皇嗣的,惟有秦氏还未曾成为一宫主位,可见出身之低贱。
区区从三品的婕妤和她诞下的不值钱女儿,在德妃眼中,就和随手能碾死的蚂蚁一样轻贱。
德妃自认为话中之意足够委婉,是让柔安公主要做出头鸟,也要掂量着自己的母妃。
然而落在太后的耳朵里头,就全然不是这个意思了。
——在太后眼睛里,后宫妃嫔假装和和睦睦这么些年,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就算过去了,她也懒得管。任凭嫡的庶的儿媳,都不如孙子孙女们看得欢喜。而一脉的小辈之中,这么多年算下来,最喜欢的孙子是谢锦安,最合心的孙女则是柔安公主,虽然亲近的日子不久,但太后也是颇为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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