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绯不想给家里再增加压力,所以整个暑假都留在学校,白天给别人做家教,晚上再来夜店打工,双管齐下,好不容易凑够了开学的学费,生活费却紧巴的不行。
九月过了一大半,来热格一个多月了,她一毛钱工资都没拿到。
林靓希的歌声在前台很嗨的响起,乔绯是兼职的dj助理,混到九点就能回学校,她把泡面几口扒拉完,算着最后一趟地铁的时间,拿包离开。
地铁站在热格背后的一条街,乔绯每次都从热格后门的小巷子抄近道穿过去,能节约很多时间。
热格后门是安静的,安静中有时还会渗着一种说不出的寒冷和诡异。乔绯来上班之前林靓希就告诉过她这里是热格的禁地,没什么事最好别过去,就算不小心去了也要赶紧离开,别被人看到。
所以乔绯最先从不敢过来,可自从有次无意中发现这里可以抄近路到地铁站后,她便大了胆子,每天行走在禁地的边缘。
然而小心翼翼的走了个把月,乔绯连老鼠都没看到一只。
她渐渐肆无忌惮起来,走路抬头挺胸还带风,遇到天气好的时候,她还能边走边哼个小曲儿,顺带着赏赏月。
就跟今天似的,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微风拂面,没人打扰,寂静的后巷成了乔绯纵情放飞自我的后花园。
乔绯很乐观,就算家逢变故,也没觉得天要塌似的活不下去。这些年她一人在外还算独立,精神没被金钱物质彻底腐蚀。
上个月原本想拿了工资奖励自己在开学前吃一顿好的,可偏偏酒吧推迟又推迟,到今天一毛钱都没发出来不说,现在连老板也不见了影。
乔绯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黑店骗了。
正想对着月亮骂一骂无良老板,她兜里的手机唱了起来,摸出一看,是室友高榛打来的电话。
刚好走到一处小黑屋前,乔绯便随意的靠在门上,按下接听‐‐
喂,榛榛?
‐‐
热格是c城年轻圈子里刚刚兴起的潮流,整栋独立楼体,汇聚全世界的最好的音响灯光设备和顶级dj,去年刚开业就像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瞬间登顶c城夜店之首,在年轻人中掀起热潮。
圈子里都知道这是贺家太子爷贺承南随便玩票的产业,当初这块地不被投资商看好,地理位置偏,还有一家废弃厂房,贺承南捡了个便宜低价购入,就在前辈们笑他年轻气盛的时候,不到半年,厂房摇身一变,成了如今先锋时尚的rorcb。
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热格以顶尖的电音视觉效果碾压了c城所有的夜店,诸多轻奢小酒吧加入周边,贺承南顺势而为,跟政府合作,将那条街打造成了音乐娱乐一条街闻名全国,直接推进了整个城市的旅游业发展。
他赚的满盆钵体,私下却红了不知多少同行的眼。
商场如战场,尤其是在夜场这种永远不会有阳光照进的地方,有时明面斗不垮,阴暗的手段便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狠。
热格后巷成排的小平房安静幽森,光都渗不出一点,这里是从前旧厂房用来放损坏机器的地方,酒吧开业后门常年锁着,没人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而现在‐‐
屋里亮着一盏极微弱的小灯泡,隐约能看到墙上翻出来的陈旧墙皮,氤氲烟雾丝丝游荡在昏暗不清的空气里,四五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一起,气氛带着沉沉的压迫感。
这让跪在地上的年轻男子甚至都不敢用力的呼吸。
他鼻子在流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
晌爷,真的,真不是我!我怎么敢做这种事,一定是谁放到我身上的,真的不是我!我,我发誓!
叫晌爷的男人身穿黑色立领夹克,嘴角咬着一根烟,眉骨处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他走到年轻男子面前缓缓蹲下,手捏住他的脸,指尖几乎是深深掐进了对方的皮肉里。
小伙子面容被拧得扭曲变形,眉痛苦的蹙在一起。
不是你?ok,那是谁?
齐晌轻笑出声,笑是冷的,带着让人畏惧的寒意,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我齐晌从不乱冤枉人,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小伙子双颊被捏到麻木,他痛苦摇头,忽然意识到什么,错开齐晌拼命朝房内那个隐在暗处,却唯一坐着的人面前爬过去:
贺‐‐
名头才唤了个姓,齐晌便一脚踹过去将人踢开,不多不少,刚好是不会侵犯到椅子上那个身影的距离,敢来热格散粉,你们有几条命够赔的?
文化部重点扶持的产业,一旦沾了黄赌毒的污名,贺承南的几亿投资分分钟打水漂不说,贺家所有的生意都会受影响。对方玩这种不磊落的阴招,齐晌实在恨意难平,他拎着男子的衣角,将人狠狠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