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敬皱了皱眉,一脚将门踢开了。
院子里的人听到这巨大的动静,先是一惊,再看到大门开了,纷纷惊喜地迎了过来。
众人瞧着萧时敬面容清隽、器宇轩昂,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疏离的贵气,便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纷纷跪下求情。
“这位爷,您行行好,能不能给我们王妃娘娘请个大夫?我们王妃病了快一个月了,如今清醒的功夫都不多了……还有我们世子,先前被王爷打了几鞭子,那伤口一直不见好……”
萧时敬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萧任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去请大夫来。”
萧时敬直接进了周兴晟的屋子里,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复杂的气味,有药味、血腥味、腐朽味,总之十分难闻。
萧时敬脚步一顿,才继续往里头去。
看到了亮光,周兴晟扭头一看,只看到了那人的一身泛着寒光的盔甲,只当是珍亲王又派人来说服他了。
周兴晟有气无力地道:“你去告诉我父王,他现在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我虽不学无术,可也不愿意做一个反贼,遭后人唾骂。我父王若是执意于此,不如先把我杀了!”
萧时敬低低地道:“有骨气。”
周兴晟一惊,揉了揉眼仔细看去,待看清楚萧时敬的面容时,又被吓了一跳,神色复杂。
“你来了,就意味着我父王败了。他……还活着吗?”
到底是亲生的父子。
就算珍亲王是个反贼,那也是周兴晟的父亲。
萧时敬道:“活着。”
周兴晟叹了一口气,又趴了回去,恹恹地道:“要打要杀随你们吧,反正小爷我无所谓了。”
因着珍亲王妃和周兴晟都病着,耽搁了三日后,萧时敬才押送着珍亲王府一行人回京城去。
圣上的处置还没下来,萧时敬命人准备了两辆宽敞的马车供珍亲王妃和周兴晟二人乘坐。
至于其他人,则都是坐在四面透风的囚车之中。
当这行人到了京城的时候,京城的百姓们都在路两边围观。
管他什么王爷不王爷的,百姓们拿出臭鸡蛋和烂菜叶朝着囚车砸去。
萧时敬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淡气场,与热闹非凡的场面一点也不相融。
萧时敬的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不过他却是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茶楼二楼上,与临窗而坐的女子相视一笑。
等珍亲王跪在圣上面前时,狼狈不堪,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圣上盯了他半晌,痛心疾首地道:“你为何要这般糊涂?你我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你有什么不满,为何不直接和我说?”
圣上的语气神态,仿佛二人还是几十年前在皇宫里相依相伴的兄弟。
到了这个时候了,珍亲王也不准备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恳求圣上手下留情。
在做出造反这样的决定前,他根本没打算活下来,只可惜要连累家人了。
“我只是想为她报仇罢了,皇兄,你扪心自问,是不是你害死了她?当初若不是你执意要将她捧起,她何至于落得那么个下场?连她的家人,也是被她连累的。她心善柔软,当时知道她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得多么痛苦啊!她必定是含恨而终的!”
圣上威武的身形晃了一晃,根本无力反驳。
在内心深处,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每每想起来孟雪仪在外东躲西藏的两年,受了多少精神上身体上的折磨,圣上就觉得心脏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