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两岁多快三岁的时候,外公终于松口,就把他们接回了家。好在小伙子很是结实,除了营养跟不上,其他身体检查都很正常,他现在还能长得这么高大,不容易…
我从小学开始就跟周航一个学校,忘记是从几岁开始喜欢上他的,那会儿暗恋他的同学可不少,可能因为我跟他从小就认识,厚着脸皮死缠烂打,最后还真被我追到了。”
回想起那段年少过往,田晓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
跟无数17、85岁恋爱的年轻人一样,那时的他们是那样的简单和开心。
高考结束,田晓孺出国读书,三岁前的那段童年经历对周航留下的影响,才慢慢浮现了出来。
“我也没去多远的地方留学,就在东京,那一个小时的时差基本可以忽略不算了。
我当时想的是,这点儿距离,想见面了,周末或者任何一个假期随时就能见上,飞机两个多小时就到了,跟那些动辄十几个小时飞机的异国情侣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对吧。”
刚分开的第一个星期,两人的沟通时间、频次,都还很正常,大学生活刚开始,忙着熟悉新同学、新环境,抽空就向对方分享自己的行程和遇到的新鲜事情。
田晓孺的舍友也都知道她有一个在国内的男朋友,经常能听到她晚上在宿舍的阳台上用中文讲电话。
“我那时候日语不是很好,周末和晚上还要去上日语课,功课也比其他同学要吃力,慢慢的,我回他信息就没那么及时了,每次打电话也是不到五分钟就要挂。
从第二个月开始,每隔几个小时,我就能看到手机上他给我打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只要我没有及时回复他,他就会一直打,其实他找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但只要联系不上我,他就会非常焦虑。
不夸张,那会儿我每天都要备五、六块手机电池在身上,上课的时候还好,他还能克制一下,但课余时间我已经没办法跟同学有正常社交了,一顿饭我可能需要出去接三四次电话,逛街也是,消息会不断进来,慢慢地,同学、舍友出去也很少叫我一起。
每次只要我回夜城,或者他来日本,我们见上一面,他的这种焦虑会缓解一点,但最多只能维持个几天,以至于后来我看到有消息或者来电提醒,都会条件反射地烦躁、想要逃避。还不等第一个学期结束,我就受不了跟他提分手了。”
田晓孺换了个姿势,将原本叠在上面的右腿放下,换成了左腿。
“也就是前两年,我才知道有一种病叫「分离焦虑障碍」,分离焦虑障碍最常在儿童时期开始,可能会持续到青少年时期,有时甚至会持续到成年。
有这种病症的人,一旦和他在意的人长时间分开,就会产生极大的不安全感和恐惧心理,分开的时间越长,焦躁感会不断加重…你别说,这种病跟控制狂还有点像,但跟控制狂的区别在于,他只是需要确认你在哪,保证他是能联系得上你的,并不会控制你在干嘛。
这种持续焦虑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分开结束,又或者,其中一方忍受不了彻底离开。只有达成这两种结果的其中一种,他才会罢休。”
这一刻,程柠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周航在收到ns设计邀约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为什么只要他们在夜城分开超过两天,周航就会开车在小区门口等她,只为了看她一眼;为什么在分手时,他会说“等他准备好”……
从日本回来之前,他们已经一周没见了,想必那会儿,他已经很痛苦难受了吧。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想我劝我跟周航复合?”
“不不不,你完全误会了。”
田晓孺摇头。
“听说,跟周航分手以后,你过得很好,又是去奥城看球赛,又是在大公司实习,身边也很快有了其他的男生追求…”
田晓孺将手中的咖啡纸杯捏成一团,还挂在璧中的咖啡随着她的动作从杯沿渗了出来,顺着手背流到了她的手腕上。
她倾身向前,抽了两张纸巾。
“我只是替他不值,你们才分手多久?也就三个月吧?他在日本这么辛苦地接受心理治疗,还不是想着万一能治疗成功,他和你还能有机会复合…凭什么,你转头就能把他给忘了?大费周章来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们重新一起,我只是想告诉你,周航很好,有这个病不是他的错,我不要他孤零零地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些,你又凭什么能置身事外?我要让你一起承担,一起伤心和内疚。”
第五十章每段感情都各有使命
一个人要在上一段感情分手后的多久喜欢上另一个人才不算花心?
一天就够?还是要半年?
如果ta是提分手的那个,会不会被质疑是早已“精神出轨”或早有预谋?
那如果是被分手的那个呢?
一个人要在别人分手后的多久去追求,才不会被说是“撬墙角”?
心动来临的那一刻,是不顾一切地接受,还是应该权衡清楚彼此是否合适?
一段关系是在说分手的那一秒就算结束,还是需要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了感情和牵连才算?
如果一个人因为某些“不得已”或是“为你好”的理由而擅自做下决定,ta是不是就可以站在这段感情的制高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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