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多的目光落在了游星野身上,掺杂着深重的戏谑和揣测。
“我刚看他们还举着相机呢,不会在拍什么见不得人的视频吧?哎呦!那我们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你笑的也太大声啦!不怕和他们吸多了同一片空气也会变娘吗?”
“滚滚滚——变娘老子也是上头那个,我可不想屁股开花。”
“听说男的和男的反而很爽?真的假的啊,哥哥你们给我们详细讲讲呗?讲的好听的话兴许我们就放了你们呢?”
“别恶心人了,谁想听两个男的讲那事啊,哎呦你该不会已经被传染了吧?你完蛋了!你只能喜欢男的了!”
嬉笑声回荡在狭窄的巷道内,肮脏的调侃此起彼伏,简双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人又懂什么?凭什么那么说游星野!
游星野本人反倒没多大反应。
他经历过的偏见和诅咒远比这些更加恶毒难堪。比起这些男孩口中狎昵又幼稚的意淫和中伤,他更在意现在该如何脱身才好。
整蛊小帅的预测可以说是完全错误,这群未成年人比他们想象中更加肆无忌惮,而且刚刚这领头的是不是说了派出所的谁是他的什么人来着……报警岂不是行不通了?
怪不得他们能在这一片区域称王称霸,和管辖当区的警察有所勾结的话确实很难办。
不知道迄今为止有多少像简双双这样受到欺负的孩子们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报警时遭遇的只有被无视甚至更严重的报复……
想到这里,游星野紧握的拳头不觉轻颤了起来。
在他所拥有的情绪里,几乎没有愤怒这一成分。
印入童年的自卑和骨血中的温和纠缠交融,最终造就了他不会也不敢生气的性格。
屈指可数的上一次生气,还是因为陆哲把自己给灌进了医院。
再然后就是这一次。
乔蔚他们的笑声越来越刺耳,涌入他的鼓膜,和灌满了他学生时代的那些恶意汇流成汹涌的海浪,穿过数十年的时光重重地朝他打来。
陆哲的肩膀就像守卫他的礁石。
但他清楚地知道,陆哲这么好的人,不是每一个“游星野”都能遇到。
那些没能遇到“陆哲”的“游星野”会被这群浪击碎成支离破碎的泡沫,自卑或是恐惧将如影随形,缓慢地将一个人灵魂中最重要的某处啃噬殆尽。
“后面这位‘漂亮’的哥哥,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啊?”
乔蔚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水光,关切地看向游星野。
目光中的好奇纯真到让人不寒而栗,就好像在观察什么新奇的特殊物种。
“难不成你真想给我们讲讲故事?行啊,要是你能把我逗得更开心一点,刚刚你砸了我的事也不是不能一笔勾销哈。”
乔蔚不住地笑着,沉浸在他们那些恶俗的玩笑中,意犹未尽。
游星野不解地对上他的目光:
“很好笑吗?”
“嗯?”
乔蔚笑容灿烂地挑起眉梢,他家里在当地有点背景,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到大被宠到不行,整个学生时代都在这片区域横行霸道,身边几乎没人敢用这种冷淡的反问语气和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