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乔时怜话尽时已是哽咽无?音,唯有清泪潸然。
但闻此指责,周焉自觉挂不住面,他皱起了眉,驳道:“苏少夫人,没有周家的一切,小妹也得?不来她想要?的。更何况,周家从未亏待过?小妹。”
“你们何曾在意过?她想要?什么?你们口口声?声?说对她好,就?连她知道了这些事一定会选择自戕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了解她,只是把她当做金丝雀一样养在牢笼里,让她去博得?高座,博得?利益!”
乔时怜已然不顾素日里端庄自持的形象,此番她浑身颤着,通红着眼,几近要?将数日以来堵塞于心的情绪倾尽。
周焉痛苦地闭上了眼,“够了。”
乔时怜良久才平复心绪,漠然地望着周焉,“周家败局已定,此前暗害的种种,看在阿姝的份上,我不会前去揭发,也无?心再?与你们计较,好自为之吧。”
她想着,周姝哪怕在临终绝笔里也未将罪责推至周家,不论?如何,周家也生养了周姝十余年,故周姝不愿披露。且周家犯下的罪,就?算乔时怜不去计较,也足以让周家倒台了。
周焉仍有话欲说,“苏…”
话落时,另道身影已倏忽现于眼前,那生寒的目光仅是一瞥,便让周焉止住了口,抬起的步子亦顿在半空,缩了回去。
“夫人,回家。”
苏涿光抬手轻拭去乔时怜面上的泪,他瞧着她悲恼的模样,眉心亦是紧锁。
随后他将她手中的木杖扔给西风,揽过?她的腰身抱起,临走前,不忘冷冷扔下一句,“将军府,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心歹之人。”
乔时怜言之于周焉她不计较,不代表他不会。
不远处,露浓深青下,秦朔立于此,遥遥望着那抱起乔时怜渐远的背影,摩挲着扳指的指腹不自觉地用?力了几分。
终究他没能抢回乔时怜,输给了苏涿光。
这般得?不到的滋味日益折磨着他,秦朔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在朝堂风波和?民间传言四起时,他就?注定再?也没法强行?夺回她。只能日夜想着,盼着,望着,将军府恩爱的名头越盛,他就?越发心绪难平。
从前他以为,只要?登上这至高之位,江山在握,什么都可以得?来。但现在,偏是这种只能望而却步的感觉,让他一再?饱受摧折。
身后久德低声?提醒着,“陛下…”
秦朔扫了眼周焉:“国丧二十日,为了皇后灵安,周家的人,还是别四处乱走了吧。”
他手指微动?,拂过?袖中藏有的一信,那是周姝临终所呈。
几言寥寥,不外乎是为自己自断生路请罪。明明是留予他的绝笔,那字里行?间,未有半句是述与秦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