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林浅刻意回避话题,还说袁自成,“你知道吗?他已经将他的妻女,转移到异国他乡。他本人,也做好跑到爪哇国的准备。他为什么要跑呢?无非是知道,留在国内,必死无疑。”
“他肯定知道,”高志豪神色淡淡,“你落到我手里,顾砚辞发现出卖你的是他,他的下场,不是挫骨扬灰,也是碎尸万段。”
林浅眉心微动,很直白的告诉他:“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最怕的不是顾砚辞,而是你。你难道没看到,他为复仇,策划了三手阴谋。第一手,香粉。第二手,让你感染艾滋病。第三手,让你和顾砚辞结仇。”
她又一次说出“是袁自成让你染上艾滋病”,高志豪仍是不信,“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干那事。”
林浅向后一靠,揣在衣袋里的手机轻轻一按,“狗急了能跳墙,人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
语毕,不过十几秒,“咚咚咚”拐杖敲击房门的声音,透过格扇门,传到正厅里,夹杂袁自成上气不接下气的咆哮声,“开门,让我出去,我难受,好想一头碰死。”
袁自成站在门那边,高志豪看不见他。
看不到,仅听那忽高忽低,混杂在急促喘气声中的嘶哑声音。高志豪听得出,此时此刻,袁自成肯定是五官扭曲。像即将渴死的鱼似的,张大嘴巴极力呼吸。一张脸憋成青紫色,活像坐在电椅上受刑。
进屋时,袁自成好端端,仅仅过了几分钟,他痛苦的死去活来。高志豪确定无疑的相信,香粉有问题,大有问题。
林浅从衣兜里抽出右手,看高志豪的眼神荡涤揶揄,“信了吧?他真有害你之心。”
高志豪的头顶响了个炸雷,耳边反复回旋林浅之前说过的话:他是摇尾乞怜的夹尾巴狗,更是报复心极强的疯狗。
这句话在耳边一再重现,另一句话夹杂其中:是他让你染上艾滋病!是他让你染上艾滋病!
铺天盖地的喊声犹如滔滔巨浪,淹没高志豪,忽而将他席卷的浪尖,忽而将他拖拽至海底。
当他大致回过神,他看到,格扇门已打开。老态龙钟的袁自成,仰躺在地板上。
他双眼大睁,暗红血丝密布的眼珠子凸到眼眶外边,脑袋尽力向后仰,脖颈紧绷成直线,嘴角溢出一团团白沫,身子像筛糠似的抖动抽搐,像是羊癫疯突然发作,又像是身中剧毒。
按理说,见多识广,手上沾着无数条人命的高志豪,不怕袁自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抽风样。
一想到躺在地上抽搐的人,差一点就是自己,高志豪瘫在太师椅里,“闻了一小会就难受得死去活来,你到底下了多少毒。”
袁自成张合嘴巴,他想说话,可惜发不出声音,唇齿间溢出的,唯有一团团从喉咙里涌上来的白沫子。
说不出话,袁自成在地板上划来划去,划出几个不成字形的文字:我没下毒!
高志豪老眼昏花,看不清他划拉出的文字。
林浅看清,看了只是谩笑。
冤枉受害者的人,最清楚,受害者有多冤。
她知道,袁自成没往香粉里下毒,香粉里确有化工原料,添料的那个人,是袁自成非常信任,根本不会怀疑的身边人。
她更知道,袁自成突然间痛苦至极,不是香粉里添加的化工原料导致,是受次声波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