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在一瞬间模糊远去,这个城市的夜,寒冷,和灯光,柔和地绽放出流光。
她的种种情绪,好像刹那就被这个拥抱击碎。
背叛,欺骗,亦或是从前种种,这么多年来屏在内心深处的委屈像失了堤一样,先是鼻头一酸,眼泪掉下来,然后她慢慢抽泣起来,抱住他,低低地呜咽。
回抱她的力道用力了一些,那道一贯清冽的声音蕴含着煦暖的温柔,轻轻拂过她的耳边——
“没关系,我明白。”
什么都不必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久,谢予晴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才发现周围经过的人都投来了诧异而好奇的目光。
她忽然很窘迫,抽抽搭搭地推开他,一边低下头,一边用手挡着额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走啦,太丢人了。”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伴随着的是一阵笑声,“现在丢人,未必不是将来的谈资。”
“……郁清!”
“我反正忘不了,原来小晴天这么爱哭鼻子。”
被他逗弄的,谢予晴破涕而笑,却是擦着眼泪,用红通通的眼睛瞪他,“你再说,再说你今晚出去睡!”
“啊,我错了。”
眼前的男人微微笑着,眼神异常的柔和,褪去了骨子里的清冷淡漠,整个人逆着路灯,融着一片不真切的柔光。
好像不自觉就被治愈了,她望着那么少见的温柔眉眼,伸手去推他的胳膊,“哎呀,冷死我了,快回去了。”
他轻轻笑着,摇着头把她往停车的地方带,“走吧,再不走某些人眼泪都快结成冰渣子了。”
“……”
果然这个人正经不过五秒。
谢予晴黑着脸,暗暗腹诽着,心里却轻轻舒了一口气,有他在,好像无论未来面对什么,都有力量直面以对了。
……
谢予晴走后,陆悠悠卸下无所谓的面目,揪弄着衣服,六神无主。
孩子没了。
竟然没了。
她原本只想造出点意外,让微生玦凌发现那个护士照顾不周,好把人换掉罢了,怎么就把孩子弄没了呢……
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就是孩子,如果他知道孩子没了,还会不会那么贴心温柔地照顾他?
他应该不会怪她吧?
他那么温雅,善解人意,一定会更心疼她吧?
恍惚地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心心念念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陆悠悠一怔,旋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果然来了!
她正欲扮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博得同情安慰,却一个晃神,被人直接从床上拎了起来,猛地按到了冰冷的墙上——
“谁准你把孩子打掉的?”
冷入谷底的嗓音,蕴蓄着一丝扭曲的疯狂。
那双一贯温雅醉人的蓝眸此刻染着暗沉的阴霾,男人俊脸狰狞,仿佛活脱脱变了一个人,用一种充满杀意的眼神看她。
“说!谁准你把孩子打掉的?”
“不,不是我打的,是,是不小心流掉的……”
陆悠悠被粗鲁地按在墙上,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鸡,整个人都哆嗦懵了。
她的心中浮上了一种恐惧,几乎不带犹豫的,颤声把责任推给了别人,“是我那朋友……谢予晴,你见过的,就是她喂我吃虾仁,害我过敏流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