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柳烟凝和阿宝又坐着车进了基地,叶蓓蓓跟着她爸爸住在基地里面的宿舍,阿宝将给叶蓓蓓买的点心送给她。
过了几天,沈牧接到了一个考察的任务,他们要去拜访额旗旗长,商议煤炭运费的事情。
沈牧要带柳烟凝和阿宝一起去。
柳烟凝有些犹豫,“你们是去商议正事,我和阿宝跟着去不太好吧?”
“让阿宝去是有正事,他能听懂蒙古语,会说蒙古语,他是我们的翻译,你现在也是航天部的一员,跟着去有什么不好。再说,我们这次去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就当是带你们去看一看异族风情,体验一下蒙古包。”
听他这样说,柳烟凝也就不再犹豫,这样的机会确实难得,她去可能就是去看看,阿宝是有任务在身的。
阿宝听说要去蒙古包,很是高兴,他想起叶蓓蓓,询问沈牧能不能带着蓓蓓一起去,沈牧很爽快地点头,“都去,我们这次就相当于是去蒙古包做客的,让蓓蓓也跟着去玩一玩。”
阿宝很兴奋地去跟蓓蓓说了,得知可以去蒙古包,蓓蓓也很高兴,两个孩子一连期待了几天,总算是熬到了出发的这天。
这次依旧是秦珍云开车,带队的是龚扬,看到柳烟凝带着两个孩子,还让她和孩子来坐吉普车,剩下的人都去挤卡车了。
出发的时候还很早,戈壁滩都是灰蒙蒙的,远处的胡杨林若隐若现。
阿宝用圆润的手指轻轻地抠着玻璃窗,戈壁滩上风沙大,车开两天不洗,车窗就灰得看不清,偏偏这里还缺水,不能经常洗,车窗被风沙糊得几乎看不清外面了。
“妈妈,你去过蒙古包吗?”阿宝问柳烟凝。
柳烟凝摇头,“没有,妈妈没有去过。”
她之前都一直在北京生活,哪里都没有去过。这样一想,沈牧在这边工作也不完全是坏事,起码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如果不是沈牧的工作在这里,或许他们穷其一生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方来。
在茫茫的戈壁滩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他们一路向北,路上的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变化。
路边开始出现了成片的胡杨林,这里的胡杨林跟基地旁边的胡杨林有些区别,一片片地沿着河流生长。
柳烟凝下意识地问沈牧,“这里有河吗?”
问出来之后,她才发现沈牧不在车上,坐在前排的是龚扬,她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排,龚扬似乎已经睡着了。
开车的是秦珍云,秦珍云回答道:“嫂子,额旗这边靠近祁连山,祁连山上的雪水形成了黑河,黑河末端分出了东西两条额济纳河,你看到的这成片成片的胡杨林,就是沿着河岸生长的。这里的秋天可漂亮了,等到秋天,我开车带你们过来看胡杨林,那种热烈的金黄色,让人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柳烟凝笑道:“好啊,到时候我们过来看胡杨林。这边地势好奇怪,在戈壁滩里竟然能长出绿洲来。”
秦珍云笑道:“是啊,这里形成了一个盆地,被巴丹吉林沙漠和戈壁滩夹在中间,被黑河养育着,形成了少部分的绿洲,这里在古代,可是匈奴最重要的放牧地呢。后来被霍去病打了下来,阿切断了蒙古国和河西走廊的绿色通道,旁边的武威张掖的名字来历,也跟霍去病有关。”
秦珍云跟柳烟凝母子说起了额旗的地域风情,这里也和航天基地形成了非常重要的依附关系。
阿宝竖起耳朵听着。
其实他们去集市走的也是这条路,只是当时柳烟凝他们被关在后面的车厢里,看不见外面的风景。
龚扬已经睡着了,打起了呼噜。秦珍云的话匣子打开了,跟阿宝说起了这片土地上的历史,发生在这里最多的故事还是在西汉汉武帝时期,秦珍云似乎是很欣赏霍去病,说起了泉市的名字来历。
“当时霍去病打通了河西走廊,打了胜仗之后霍去病非常高兴,有人进贡了他一坛好酒,恭贺他打了胜仗,霍去病将酒倒进泉里,说要与三军将士共饮,这才得来的名字。”
阿宝提问:“什么泉啊?”
这一问就问住了秦珍云,“就是泉水呀!”
“什么泉呀?我们能去看看吗?”阿宝的好奇心不减。
秦珍云哭笑不得,“这就是历史典故,现在环境恶劣了,可能当时的泉早就干涸了吧。”
“环境恶劣?”柳烟凝也经常听沈牧说这边环境变得越来越差了,说是要请水利局的人来看看,治理基地周围的环境,柳烟凝来的时候这边环境就是这样的,她一直以为戈壁滩就是这样的。
“是啊,额济纳河东西两条河道形成了东西居延海,现在西居延海已经濒临干涸了,早几年还不是这样的,我听说那时候他们还曾经在西居延海里面抓鱼呢。”
柳烟凝听得心惊,这么重要的水源,在短短数年就发生了这么剧烈的改变,戈壁本来水资源就很珍贵,若是水源干涸了,这片胡杨林也会消失,生态环境也会变得恶劣,难怪沈牧总是将治理环境这句话挂在嘴上了。
然而治理环境不是一人能做成,非国家统筹治理不可。
阿宝也听见了秦珍云的话,他抬头看向妈妈,“妈妈,以后阿宝不每天洗澡了,阿宝要三天洗一次。”
受北京生活习惯的影响,他们现在还是每天都会洗澡,但是戈壁滩缺水,阿宝想要节约用水了。
柳烟凝摸了摸阿宝的头,爱洁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阿宝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是每天洗澡,若是改成三天洗一次,阿宝不知道得多难受。
秦珍云听见了阿宝的话,表扬他,“阿宝,节约用水的习惯非常好,秦叔叔也是三天洗一次澡。”
当然,秦珍云三天洗一次主要不是为了节约用水,而是他懒。
听见秦珍云这么说,阿宝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