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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水尽石枯(第1页)

贾邱文是山庄老人,在山庄时日甚至比江喻之还早几年,对江喻之早年之事也略有所闻。

江喻之原本是来山庄求学,甚是聪慧,可举一反三,老庄主对他十分器重,欲将小女嫁与他,一开始他以家中已有婚约拒绝,可老庄主仍有意招他为婿,欲将山庄托付与他。他不愿便离开了山庄,直到老庄主病重,他方才回来探望恩师,老庄主临死前将山庄托付与他,他虽为难也并未推辞,两日后便与老庄主次女成亲,成亲后一心研习诗书,鲜少离开山庄。

孙九叶将玉佩递给贾邱文,贾邱文查看一番,的确见过此物,江喻之将玉佩存放于木匣之中,多次看着玉佩出神,贾邱文并未过问这玉佩是何物,不过他最初见这玉佩已是多年之前,最早已不清楚究竟是十几年还是二十几年,总之久远。

孙九叶问道:“庄主曾为少庄主亲手雕刻玉佩,可有为江姑娘亲手做过?”

贾邱文道:“喻之兄可谓多才多艺,雕刻玉佩是他母亲传给他的手艺,怀宇的生辰礼是玉佩,雨濛的生辰礼应是长命锁,锁上镶了块玉,出自喻之兄之手。”

“那庄主之前可曾为其他人做过玉佩?”

贾邱文摇头,“这倒是未曾,连他夫人也未曾做过。”

孙九叶闻言沉思,恍然道:“先生,贸然问一句,庄主同庄主夫人成亲之前可有成亲?”

“这未曾听闻,他虽有婚约却未曾成

亲,此事我也觉得老庄主此举有违礼法,喻之兄既已有婚约,便不该逼他另娶,我还记得老庄主病重之日,喻之兄回来之时甚是憔悴,我问他为何,他只道家母已去。后来老庄主让他再娶,他也便答应了,只是可惜与他有婚约的家乡女子,今后他便再未回过家,连家书也未曾写。”

江喻之与老庄主之女成亲之事,贾邱文一直觉得是老庄主愧对江喻之此前结亲之女,之后贾邱文到江喻之家乡打听,那女子已离家不知所踪,多方查探无果,贾邱文便渐渐放下此事,只是在那之后江喻之却再无往日潇洒自在,除了研习诗文古卷便是讲学,鲜少见他开怀肆意大笑,即便江雨濛姐弟出生,他也未曾由心大笑,仿佛是这山庄将他束缚,文学造诣多高,仍旧是半副躯壳。

孙九叶又问道:“不知庄主是江南何处人士?”

“宜州。”

“袁先生可是江南人士?”

“正是。”

“那善做江南菜的大厨可是为诗会而请?”

“那是雨濛特意为袁赴缡而请,为他调理身子,适应其口味,这菜做得是不错,就是我非江南人士吃不惯,喻之兄倒是吃得惯,每日需吃上一条鱼。”

一说起江喻之,贾邱文又忍不住涕泪沾襟,三杰去了两人,就只剩他一人孤寂无人可知了。

孙九叶宽慰他莫要太过伤心,这一番下来,她心中已有猜测,江南人士袁赴缡,与同是江南

人江喻之,所谓触景生情,袁赴缡一来便将缱绻思乡之情带来,江喻之压抑了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又岂止思乡之情?

“老先生,容我冒昧多问一句,老庄主为何如此坚持要招庄主为婿?仅仅是因为庄主聪慧?”

贾邱文闭眼轻叹一声,扶着桌案旁的香炉,缓缓道:“星月山庄并非一直如你们眼中这般繁荣、遗世独立,最初的星月山庄只是为诗会而备,诗会一散,山庄也便散了,老庄主所接过的山庄满目疮痍,他四处讲学,除了讲诗文礼法,还为寻求志同道合之人,自然也逃不过最俗的一点便是集资,经营诺大的山庄自然需庞大花销,旁人不会出,圣上也不会出,唯有老庄主自己担下。”

老庄主为之奔波几十年,所遇志同道合之人便请来山庄讲学,所讲并非传统礼乐诗书,另有琴棋书画,但凡文人之所长皆有教习,山庄并非只为诗会,换句话说并非只为朝廷,诗会不再着眼于仕途前程,而是归于文人大家,初任庄主将山庄困于朝堂之上,而老庄主将文人那份傲气逐渐赎了回来,尽管躯壳被困,灵魂也向往自由,不困于山河,独属于文人的自由。

“老庄主劳累一生将各行大家聚集山庄教习学子,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山庄雏形初现,仍需德高望重才华相匹之人守这份根基,而喻之兄再适合不过,在山庄听学时他便才华

出众,德行双修,老庄主甚是欣慰能有一人担起重任,而此人非他不可。”

无论是山庄还是朝廷,江喻之做庄主都能与之交代。

在孙九叶看来,老庄主可敬,用一人之躯撼动皇权,山庄名义上并非皇帝所有,却因皇帝一句话将文坛大家困于此地,老庄主用一生将独属皇权诗会的山庄归于学子归于百姓,孙九叶敬他这份勇气,只是如此一来圣上便不能坐视不管了,与皇权相争,争的不只是个诗会,更不仅是个山庄。

屋中昏暗,只有窗上透进光亮,案上香炉未烧,屋子如同园中一般冷清。

孙九叶离开后正好遇到顾川,顾川向白碧华打听了江喻之之事,对于先前孙九叶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那便是白碧华的确给过江喻之药,不过不是血覆子,而是红花安,白碧华所制红花安并非寻常红花安,红花安原是穿肠毒药,白碧华机缘巧合得了一瓶,改良之后毒性并不烈,却也能致死,只是死得没有那么惨烈罢了。

孙九叶问道:“庄主为何要红花安?”

顾川叹息一声道:“庄主得了病,他的腿疾是早年落下,每到阴雨天便疼痛难忍,近年格外严重,寒气入体便如万蚁啃食,寻常他便忍着,实在忍不住便吃药睡去,最近这病实在难以忍受,睡去也会疼醒,庄主只好向白医师要来红花安,本想服毒自尽,白医师也劝他,知他这病难受,还

是将红花安给了他。”

红花安是白碧华所给,可最后毒杀他的却是血覆子,他并未服红花安,正逢诗会,他也不会在此时自戕,白碧华的确给过他毒药,这也应证她所说那句话,如今孙九叶知晓白碧华往事,她也没理由毒杀江喻之,若是想让江喻之解脱,她断然不会选择血覆子如此歹毒的药。

路过水潭,不远处见二位书生在水潭旁作诗,闲情逸致丝毫不受山庄之事影响。

孙九叶道:“他们既不能离开山庄,为何不将庄主之死告知他们?”

顾川道:“庄主之死尚未查明,星月山庄举足轻重,少卿之意查明真相再告知。”

水潭上假山流水,松针枯黄而下,书生在假山旁有感而发:“青山衔水下,石泉附水生。秋风本无意,携来百花愁。春来绿松劲,秋尽白水休。北风还无意,往来愁更愁。”

曲水环山绕,青丘傍水生。秋意携君傲,溪风卷残消。绿松携红去,秋意几时消?本是无情妒,奈何松愈娇。秋尽黄石怒,水去百花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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