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蔡建國嘴裡並沒有得到多少疑似江天健的流浪漢的信息,不過通過審問蔡建國,倒是更讓他們覺得那個流浪漢是江天健的可能性很大。
據蔡建國所說,那個流浪漢穿著破爛,臉上滿是污跡,再加上又是晚上,蔡建國並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只覺得是個瘦瘦的中年人。在他們結識的過程中,一直是那個流浪漢在主導著他們的談話,引誘著他一點一點把自已心裡所思所想全部說了出來。
而他沉浸在被流浪漢誘導的情緒里,壓根兒沒想到要問流浪漢是什麼人,又或者說他根本不關心流浪漢是什麼人。等他第二天早晨醒來,流浪漢已經不見了,搞得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個夢。
余海洋聽完就知道江曉峰的猜測可能是對的,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流浪漢,他們在蔡建國所說的遇到流浪漢的位置附近搜索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離蔡建國遇到流浪漢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以江天健現在的處境,他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這個案子已經不歸他們管,他們也沒辦法大張其鼓地去搜索,江曉峰讓他們跟呂清源匯報一下,余海洋開始並不願意,既然姓呂的那麼自以為是,就讓他在外面搜捕好了,抓不到人又不是他們的責任。
江曉峰說這不是賭氣的時候,別忘了他們肩上的責任,他們不是為了呂清源,而是要保護江城的普通百姓,他們都是無辜的人,他不想再看到有人無辜喪命,如果余海洋不願意去說,那就他自己去找呂清源。
後來還是余海洋去找了呂清源,果然如他所料,呂清源聽完他的匯報,根本沒當一回事,他讓余海洋替他謝謝江隊,說他理解他們,他們著急抓人把自己弄得草木皆兵,這樣的流浪漢隨處可見,難道都是江天健不成。
他還讓余海洋帶話給江曉峰,說是讓他好好休息,以後的事情他會處理,就不勞江隊費心了。呂清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明顯嘲諷的笑容,當時余海洋捏緊了拳頭,極力控制著自己想要給那張臉來上一拳的衝動。
對於這個預料之中的結果,江曉峰並不生氣,他只是擔心,一天沒抓到江天健,他就一天不能心安。他也想趕緊回去,回去了雖然明面上不能做些什麼,但至少可以暗中排查,如果真的查到了,該抓時他也絕不會手軟,只要抓到人怎麼批他都無所謂。
刑偵隊來了幾個人,想看看江隊出院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江曉峰又把他們趕回去了,年底了本就是最忙的時候,他現在沒什麼事就不用他們過來了。
艾倫也過來了,他還帶著周佳儀,這兩人目前貌似關係不錯。周佳儀其實還是有點怕江曉峰,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江曉峰看出了她的緊張,讓她跟艾倫一樣叫他曉峰哥就好。
艾倫讓周佳儀去看看付雪忙完沒有,周佳儀笑著走了出去,病房裡只剩下江曉峰和艾倫。艾倫現在越來越有白領精英的風範,只是他和周佳儀之間到底是個什麼狀態,江曉峰總覺得他們並不太像是情侶。
「艾倫,你跟周佳儀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現在算是我女朋友吧。」艾倫聳了聳肩。
「算是?艾倫,感情的事情可不能拿來開玩笑,如果你不喜歡她就不要給他希望。」江曉峰皺了皺眉。
「哥,我沒有開玩笑,她一直喜歡我,我也不討厭她,我想試著給自己一個機會,看能不能喜歡上她。」艾倫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江曉峰看到他的眼眸里有悲傷一閃而過,這孩子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難道也在感情上受過傷。
「你心裡是不是有別人?」
「我喜歡過一個不該喜歡的人。」艾倫竟然嘆了口氣,看到江曉峰疑惑的目光,艾倫臉上又恢復了笑容,「哥,你別這樣看著我,不該喜歡也喜歡了,感情的事情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不過哥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只所以答應和周佳儀試試看,也是想從不應該的感情里走出來,說不定我會真的愛上她,感情的事誰又說的准呢。」
江曉峰還想在說什麼,門外卻傳來了說笑聲,是周佳儀和付雪一起回來了,兩人都默契地收了聲,現在不是時候,江曉峰想著改天再找時間跟艾倫好好談談。
其實江曉峰也沒有多少東西要拿,耽擱了這麼久只是要等付雪,楊俊逸今天特批了半天假給她,讓她可以早點回去。
江曉峰出院後會暫時住到付雪那裡,這是他自己求來的。付雪說他出院後最好休養一段時間再去上班,他趁機跟付雪說他一個人住,萬一晚上病了痛了沒人管怎麼辦,付雪是醫生得對他負責,付雪對他的無賴行徑表示很無語,不過終究答應了暫時讓他住過來。
付雪住的地方離醫院很近,走路只要幾分鐘,周佳儀開了車過來,付雪讓艾倫跟周佳儀開車先回去,順便把江曉峰的東西帶回去,她和江曉峰去買點菜晚上就在家裡吃。
天空灰濛濛的隱隱透著點紅色,天色預報說今天有小雪,江曉峰與付雪從超市出來時,天上已有零星的雪花飄落下來,晶瑩的雪花飄落到付雪的頭髮上,像別了枚水晶髮簪。
江曉峰想起有一天晚上,他在付雪家的花壇邊坐著,也是這樣零星飄起了雪花,那時他們還沒有和好,他想要見她一面都不可得,心裡很是難受。今天還是同樣的雪花,而那個期待的人兒就在他的身旁,他可以像他那時想的一樣,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裡,和她一起在雪中漫步。
這麼冷的天,她的手心竟沁出了汗,臉色也是微微發紅,和他想像里的一樣,是白雪覆蓋著紅梅的顏色,誘惑著他前去品嘗。他忍不住在她唇角親了一下,感覺到她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扇動著掠過他的面頰,他忍住了在大街上抱住她的衝動,她是屬於他的,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光可以相守,不必急於一時。
兩人走得很慢,心裡都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可以這樣牽著手一直走下去。雪花已經從剛開始的零零落落變得紛紛揚揚,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花,兩人的頭上、身上也沾上了不少雪花。何似到白首,雪花飄滿頭,江曉峰想像了一下他和付雪滿頭白髮的樣子,喜悅在心底蕩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