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郁叫她在驿站外头等等:“我去找个人。”
不多时,他带着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微胖中年男人出现了。
男人瞧着有几分贼眉鼠眼,白茸怀疑他可能是某种鼠类妖兽,他上下打量了她几下,对九郁满脸堆笑:“九少,不是我不愿,只是,最近王都那边下了禁令,在严查没有身份的小妖通行,现在给您同伴办理路引,还是……”
他也不知九少真实身份,只知道他血统应该很高,他有几张身份文牒,名字都各不相同,不知是谁给办的,都天衣无缝。
金贵是混迹在丰都的黑市商人,几十年前,与九公子有过交情,他也不知道他真名,只知道周围人叫他九少,或许是因为在家行九。
九郁最不耐烦这些毫无意义的套话:“你说吧,要什么?”
“我最近在突破化神期,若是可以得一些蛇涎草……不要多了。”男人搓了搓手,小心翼翼伸出五根粗短的手指,“这个数,便够了。”
九郁从储物戒中翻出了几株草药,朝他一甩过去。
男人立马精心收起那几株草药:“九少稍等。”
九郁这才朝她回头:“狮子大张口。”显然很是不满。
就是见着他们要得急,平日一张路引哪里值得五颗蛇涎草,他倒不是舍不得,只是不喜欢被当做冤大头宰的感觉。
鼠目男人从房间中出来,手中持着一张金纸:“九公子,这是你要的通牒和路引。”
金纸上用朱砂墨写着名字,她的那张登记的名字是翠羽,因为她这一具身体,是那一截合欢木所化,所以随意取了这个化名暂时用着,登记的品种是雀妖。路引上则写着从丰都到阴山。
拿了金纸,只是九郁气还未消,这一点不快一直持续到了上了云辇。
白茸便温声安慰了他几句,好在他情绪变化快,而且听她的,这一点不快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好了。
九郁只是对她脾气特别好,其实他有时候生起气来,可以看得出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公子。
她仰眸,看向他狭长微扬的眼,颜色也是浅淡的琥珀琉璃色泽,恍然了一下,想起很多年前的另外一个少年。性子还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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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要寡言稳重早熟许多。
他们又寻了一辆新云辇,立马出发。
只要早日回到阴山范围,就安全了。
云辇由四匹飞马拉着,让白茸想起了修真界的云车,云辇内部空间要略狭小一些。
待两人的云辇消失之后。
金贵迅速回了房间,将两人的通牒与路引的复制件从袖中拿出,细心藏好。
丰都靠着饶海,隶属文鳐领土,丰都城主便是当今文鳐的世子文成熠。
龙君的母亲青姬是夔龙最后一任公主,青姬祖母有文鳐血统,与文成熠的祖父是表亲,一表三千里,如此算来,这位龙君也能算他表亲。文鳐族一直是龙君坚定的支持者,如今龙君顺利即位之后,丰都更是炙手可热。
金贵只是一只血统平凡的田鼠妖,几十年步步为营,在黑市混得如鱼得水,修为也到了化神期,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法则。
他凭借本能察觉到,九少和身边随行的小公子,都有不对劲。
那小公子,看起来虽是个清秀少年,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有几分女气,金贵眼神毒辣,看得出来。
这两份文牒的复制件,在恰当的时候拿出,或许可以给他一轮泼天的富贵。
云辇之中。
两人对着坐着,白茸瞧着窗外飞速后退的云朵,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
“小木头,我去查了,这段时间,将你掳走的那个男人。”九郁迟疑着说,“来头似乎不一般……”
那日他在引都收到白茸的消息之后,顺着蚕丝寻到了地方,只是很久都没能进去,一是因为白茸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二也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室内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那男人也是兽身,并且修为血统在他之上,这在妖界十分难得。毕竟这么多年,他修行算是刻苦,修为即将突破渡劫期,并且,作为阴山腾蛇的纯血后裔,能在血脉上压制他的也极少。
这段时间,他也试图调查过这男人的来历,见门口把守的妖兵,他知可能是王都的某个有来头的人物,只是,一直没查出具体身份来,走的时候也很匆忙,没来得及去里头看一眼男人模样。
他预备等回了家,借老头的关系,再仔细查一查。
提到他,白茸方才欢快的神情平静了一瞬,垂下修长的眼睫,整个人瞬时都安静了。
她身子都不自觉收紧,细弱的肩瑟缩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