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他就被堵住了唇。
很轻的一个亲吻,甚至只是覆上来而已,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容慎却当场就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回神。
他们还从来没有过……
因为那过于轻佻又充满了利益纠葛的开始,他曾经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得到这样一个简简单单,不带情欲,却又包含着亲昵爱惜的吻。
可是现在,贺兰修突然给他了。
莫名其妙,没有缘由,就是给他了。
容慎有点想琢磨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可贺兰修完全没有留给他思考的余地,只确认了他并不排斥之后,就自顾自地开始了更激烈的掠夺。
唇舌纠缠之间,容慎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溺死在这致命的甜蜜之中。不知为什么,这竟然比赤诚相对的交合,更令他感到羞耻和愉悦。
不知过了多久,他甚至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来了,贺兰修才终于放开了他。
他尚还不依不饶不知羞地凑过去,讨亲要抱,贺兰修也如了他的愿,而后附在他耳边道:“天子冠礼之时,我以一国为聘,讨天子过门,够不够?”
这年初春,胡虏余孽整顿残部,陈兵边关,北境胡人纷纷响应投奔,百姓惊慌,朝廷震怒,遣太尉贺兰修领兵前往北境御敌,各地兵马皆得令听其调遣,势要将胡虏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大军出征日久,却始终没有消息传回,朝野上下日渐惊惶,一时间竟生出了许多版本的猜测来。
有猜测贺兰修暗通外邦,领兵投敌了的,有猜敌寇潜入大齐,贺兰修大军半路遇伏全军覆没的,还有猜贺兰修根本没有出征,而是暗自藏匿在京中周边,随时准备领兵逼宫的。
但无论外边如何纷纷扰扰,龙椅上的那位都始终岿然不动,看起来对贺兰修充满了信心。
长乐宫。
郑王与太后相对而坐,茶香氤氲之间,身边只留了各自的心腹侍奉。
不知静默了多久,郑王才叹了口气,开口道:“太后,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贺兰霜抿了一口茶,不急不缓地问道:“郑王有何高见?”
“我们派人埋伏之处,是大军前往北境的必经之路,除非舍弃粮草辎重,否则根本没有择小路绕道的可能。如今贺兰修迟迟没有出现,说明他要么根本没想去北境,要么宁可抛却粮草辎重也要躲过我们设下的埋伏。无论究竟是哪一种情形,都很可能是因为他猜出甚至全然知晓了我们的计划。既然已经藏不住……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太后。”
贺兰霜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来:“哀家这个好侄儿,用兵一向出其不意,在敌人严密监视的战场上尚且能够神出鬼没,何况是这样遥远的征途呢。”
“从前他将这般手段用在敌人和对手身上,我心中只觉得骄傲和痛快。如今,他反将这手段用来防备哀家,哀家才知道,此人之能,有多么引人忌惮。”
郑王警觉地抬眼问道:“太后是后悔同他离心了吗?”
“后悔?”贺兰霜缓缓摇头,“太难以掌控的利刃,一不小心就会伤及自身,那不要也罢。哀家掌控不了,那恪儿恐怕更加掌控不了。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小皇帝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不惜背离自己的亲生姑母,也要另投他主。”
“事已至此,太后还是不要纠结于血缘亲情之事了。”郑王漠然道,“待到他的大军再次现身之时,恐怕你我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如今之计,唯有先下手为强了!”
“先下手为强?此事说来容易,可皇帝如今在前朝颇受拥戴,从朝臣入手已无可能,禁军又牢牢把握在段轶手中,那可是贺兰修的心腹,你难道有办法能动得他?若是我们在京中、在宫中有办法,那此前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将贺兰修诱往北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