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打听,却只知他是君家公子。
我跑到君府门口,收了银子的小厮笑意盈盈地告诉我,他们君家只有一位公子,放心提就是。
我自知势单力薄,只能以嫁妆逼迫父亲,渴望与君家缔结婚约,借助他人之力报仇雪恨。
定亲后我便与他常通书信,那是我灰暗日子里为数不多的快乐。
门外有太监的传唱声响起,「圣旨到——」
众人忙不迭地从我身旁穿过,出门接旨。
我兀自从地上站起,拍拍衣裙上的灰尘。
门外首位的地方,早就为我空出来一处。
只因君言铭在出门时曾言,他是去圣上面前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请封诰命。
我与君言铭虽未成婚,却一直患难与共,是世人口中盛传的佳话。
我跪在地上,太监尖利的声音仿若要穿透我的耳膜。
「今有顾家女顾清妍,与丞相君言铭情投意合,着择良日成婚,成婚后特赐封一品诰命,钦此谢恩。」
众人瞬间神色各异。
不过一瞬,顾清妍身旁便围满了恭喜之人,更显我身边萧条。
她挑衅地看着我,甚至拉着我的手,假模假样地宽慰我。
我抿着唇,只听到君言铭冷淡开口,「既如此,你便进府为妾吧。」
我怔住,确定他是在跟我说话。
我瞧着顾清妍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轻笑一声,「我江氏子女,生来尊贵,绝不为妾。」
我的声音很轻,君言铭却还是被我的话惊到,瞳孔猛然收缩。
他掐住我的脖子,目眦欲裂,「你这么说,可是这些年后悔陪我了?」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还是眸光平静地看着他,「不悔。」
我从未后悔。
不是因为你君言铭,而是为我多年筹谋终将实现。
言景,我很快,就可以为你报仇了。
3。
我再不看君言铭一眼,转身离去,只身一人来到一处破旧的木屋前。
君言铭或许是觉得我不识好歹,并没有派人跟着我。
推开门,里面满是腐旧的味道。
只有一人端坐堂中,借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诵经。
那人是言景的生身母亲,君府里最不起眼的一名婢女。
她抬头瞧见我,泪眼朦胧却直摇头,「你不必如此。凭着这三年你陪着君言铭的情分,为了名声,他也会让你锦衣玉食的。」
这几年我如何筹谋策划,身上为君言铭涉险的无数道伤口,上京众人到底都有所耳闻。
我坐在桌边拿起佛经,却念了一段往生咒。
诵毕,我抬眼,眸中满是决绝恨意,「言景的事,害死他的人都不能活。」
她无奈摇头,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递给我。
我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热泪滴落,晕染了上面早已干涸的血迹。
窗外晴空正好,让我想起当日,言景托人把玉佩交到我手中时,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他说,要与我缔结良缘,总有一日,会为我母亲报仇雪恨。
可是言景却死在了调查真相的路上,连尸骨也不曾寻到。
等我赶到时,只有浑身是血的君言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