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大雪纷飞。
萧烜立在军事地图前,左手背后,右手持一茶盏,目光在燕州和朔州之间逡巡了一圈。
杜淮宁站在他身后,说:“京中传来消息,皇帝下旨,宣朔州、雍州、豫州守城之人的后代入京悼念,以表哀思。”
他瞟了萧烜一眼,平静地加了一句:“还有你。”
萧烜叹了口气:“可惜了。”
杜淮宁疑惑,“可惜什么?”
萧烜的目光落在燕州方向,说:“本来打算阻止赵家那个女娘入京,散布些消息好让赵家军彻底和朝廷对立,我们再趁机拉拢赵家军。北境七州向来以燕州为首,赵家军驻守燕州多年,届时,北境七州也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可惜……”
“咔嚓”一声,手中茶盏应声而碎。
萧烜笑了笑,“那女娘还是个不怕死的。”
杜淮宁被他说得脑袋一激灵,整理好思绪,搞清楚了萧烜的意思,啧了一声:“确实可惜了。”
然而转瞬,他眉头一皱,看向萧烜:“如果那女娘真的如你所料,没有回上京,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他的心思太容易被看穿。
萧烜看了他一眼,笑了,温和地说:“先生多虑了,正如先生所说,赵家满门忠烈。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用赵家后人的鲜血为我铺路。”
杜淮宁一直知道萧烜做事有些疯,可在此之前也能看出他对赵濯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敬重的。
他故作伤心模样,说:“每次在你面前,我都不知道咱俩究竟谁是谋士。”
楚烜指了指杜淮宁的羽扇,笑说:“自然是先生。”
杜淮宁哼笑,跳过了这个话题,问:“姜生还没回来?”
萧烜摇头,“雪路难行,我不日就要进京,我让他留在上京等我了。”
杜淮宁下意识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眉头一皱:“恐要劳烦侯爷让姜生回冀州,随属下走一遭定州。”
萧烜说:“出什么事了?”
杜淮宁侧头,羽扇轻挥,落在地图上的一点,“斥候来报,运往定州的军姿和粮草,在平阳郡被山匪截了。”
“山匪?”萧烜凝眉,“这个时段,可不像是山匪。”
定州与燕州、并州接壤,过了并州就是上京。赵家军驻守燕州,若是想回上京,必定要经过定州。
赵家对文丰帝忠心耿耿,定州的军队本是为了截断赵家军一早就埋下的。
赵家出事后,萧烜虽有心拉拢赵家军,可为了以防万一,定州的筹谋也没有停下。如今却说,运往定州的军姿和粮草被截了。